(',那时候在他心里,住在边防关要之地,甚至比一穷二白的应平要来得安心。
“啊?”陆久安不明所以,见韩致突然没了声音,用眼神催促他快讲下去。
韩致看着陆久安,心里一片柔软,亲了亲他额头:“因为你。”
拔兵离开应平那一日,韩致问他要不要带走杨老汉和杨苗苗,杨耕青一脸如释重负地回复他:“应平若还是那个应平,卑职必然不会留他们在此,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陆大人来了。”
因为陆大人来了,百姓得以安康,庶民得以饱食。
杨耕青眼里一片坚定,仿佛有陆久安在应平一日,应平的百姓就能衣食无忧,灾祸不惧。
散学之日,韩临深三个孩子手挽着手一道回府,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然感情深厚。
韩临深看到坐在大堂言笑晏晏的老夫子时,泪水募得涌上眼眶。
“颜夫子。”韩临深瘪了瘪嘴,一头撞进老人怀里,颜谷接住他,宽大的衣袖一下下轻轻拂过他的背脊。
两人像一对舐犊情深的爷孙久别重逢,韩临深埋在颜谷腰间,哭得悄无声息,只有那不断抖动的双肩,能看出他乍然见到老师的思念之情。
等韩临深哭够了,眼眶红红地贴着颜谷:“夫子路上一定辛苦了。”
颜谷拍了拍他脑袋,打趣道:“不错嘛临深,知道体贴老师了。”
韩临深不小心看到陆久安含笑作色的双眼,不禁耳尖一红:“你一直教导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奉行众善,拔除诸弊,我……我往日不懂事,让你烦心了。”
颜谷一直把他当作自己膝下教导,见他仿佛一夜成人,慈祥的脸上老怀欣慰,絮絮叨叨问起他来应平的一些事。
陆久安见时机成熟,迈出一只脚正要行礼,韩致却抢先一步开口:“老师,如今临深在县学就读,反正你也是教,不如去县学一起教吧。顺便在秀才面前,回顾一下讲学之乐。”
韩致说得随意,颜谷摸着胡子笑眯眯道:“也好,改日跟临深一起去县学,让我考校一下应平学子学业如何,若是差强人意就不说了,若是让老夫不满意,呵呵。”
陆久安从颜谷未尽的话语中嗅到一丝丝高中班主任的恐怖气息。
他虚虚抹了抹脑门上不存在的汗渍。
他之前还担心,若是劝服这位看着就像饱学之士鸿儒大家的人,少不得要费一番口舌。
却原来,其实他对于教学一事乐在其中,根本不用多说就欣然同意。
果然如韩致所讲!
陆久安提前跟范教谕说起县学将迎来一位新教学的事,范教谕问是谁,陆久安也不知道,只好模模糊糊回答是小将军的夫子。
颜谷到任第一天,陆久安因为学堂修建和河渠疏浚新开工,到现场督事去了,所以没能跟着前去旁听。
岂料回到县衙时,范教谕一脸急色堵住陆久安:“陆大人……”
“怎么了这是?”陆久安就着县衙堂前的青砖坐下来,拿着手里的木片铲鞋底的泥饼,“颜夫子教学太严厉了?还是学子们对新夫子不适应?”
“都不是!你这是请来了一尊大佛啊!”范教谕差点给他跪下来,“陆大人,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呀,今日居然听到这样一堂讲学,我死而无憾了!”
范教谕一连重复了几遍,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范教谕这一番话,算得上是至高评价了。
陆久安那日的讲学同样精妙绝伦,但出彩在义理深远,他更侧重在天地自然和个人身上。
而颜夫子不一样。
颜夫子从科考出发,引经据典,纲举目张,侧重在国家大义,天下兴亡。
他们两人一定要相提并论的话,那陆久安便是天边一缕逍遥自在的清风,飘逸、洒脱。颜谷则是大地上一块历经风霜的岩石,深沉、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