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沐衣下了地铁之后,没多久,盛一凡的手机就发出提示音,打开一看,果然是宣沐衣的好友申请。
中午的时候,严婕将他拉进了班级群,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好多人来加盛一凡了,其中大多数是班干部。
比如学习委员夏薇宜,宣传委员平颦萍,卫生委员郭子路,艺术委员唐诗云,体育委员吴守业,副班长梧松等等。
其他的都是些男生,让盛一凡比较意外的是,班长段子铭,居然迟迟没有加他,这哥们咖位这么大么,还要辅导员亲自去加?
这些学生的好友申请,盛一凡一个都没同意,全都晾着,因为他要过一个清净的周末。
下了地铁后又换了一班公交,出校门的时候,还是夕阳无限好,下车时,已经暮色迟迟,街道旁亮起两排路灯,白天开着的店铺也都关门,只有零星几家夜宵摊与之换班。
尽管这一天什么都没干,但盛一凡还是很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店门口,他下意识叫了一声。
“卧槽,难道我早上走的时候没关门?”
店铺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倒不是闹鬼了,而是店里的灯泡确实只有这么亮。
盛一凡很快排除了忘记关门的可能,因为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压根没开灯,难道是进贼了?
“卧槽,哦鼻托?”
店内没有进贼,但却比进贼了更加严重,装零食的柜台被一扫而空,日用品和其他货品的柜台倒是安然无恙,柜台旁边摆放着三大包的垃圾。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在柜台后面,一手持着半根火腿肠,一手端着泡面,吃了个开心。
毫无疑问,这白毛就是昨晚上的面具男,不过今天他没有戴面具。不可否认的是,这白毛长得确实很帅,瞳孔深邃,一张脸又白又嫩,面部线条柔和,总体有些偏女性化,不过这年头,类似的男人最吃香了。所以这让盛一凡很不爽,而且这张脸似乎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你回来了?这些小零食都快过期,我全都帮你解决掉啦,不用感谢我......”白毛丝毫没有一点羞耻心,居然还来一手反客为主。
目睹这一切的盛一凡,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是的,半夜撞鬼他没报警,被非法绑架他也没报警,但眼前这白毛的举动,却让他毅然决然地拨出了报警电话。
“喂,你干什么,不就吃了你点零食吗,你至于么?我昨晚上可是救了你的命啊!”那白毛飞身而出,一把夺过盛一凡的手机,挂掉了上面的报警电话。
“你知不知道这是私闯民宅,假如放在某个资本主义国家,我一枪打死你都是合法的。”盛一凡厉声道。
“打呗,反正我不怕那玩意儿......”白毛仍然没当回事,嬉皮笑脸的,直到他看到盛一凡愈发阴冷的脸,才悻悻地道,“嘿嘿,其实是陆晨让我来帮你看店的,对了,他还叫我通知你,一下班马上去找他。”
“陆晨陆晨,又是这个陆晨,汤姆的,你们这究竟是灵术协会,还是整人协会!”盛一凡一把抢过手机,直奔门外,没过几秒,又折了回来,“他现在特么在哪?”
“出门左拐,那家沙县的楼上,楼梯间在后面,你应该知道。”白毛道。
“把垃圾给我收拾完,否则我回来之后还是会报警的!”盛一凡临走时不忘威胁道。
白毛给出的地址并不难找,盛一凡怎么说也是在这条街上活了快二十年了,况且他还是这家沙县的常客。不过他确实是今天才知道,沙县上面居然也是灵术师的窝点。
来到沙县门口,他朝沙县上方,45°扬起脑袋,却见一个男人趴在围栏上,沉默地抽着烟,不是陆晨又能是谁?
陆晨靠在护栏上,顶着一头鸡窝,嘴里叼了一根烟。两人相距并不太远,盛一凡可以清楚地数清他脸上的汗毛,更不用说他此时的表情。只是这神态实在不那么容易形容,惆怅,遗憾?孤独,落寞?如果不是那副厚重到看不清眼睛的眼镜,盛一凡可以看出更多。
这和之前意气风发的陆晨,判若两人。
他品尝着廉价的尼古丁,寂寞也在品尝着他,所幸夜幕这位马不停蹄追赶日出的旅人,竟然也为他停下脚步,与陆晨可谓同病相怜,只不过一个吸的是廉价烟,一个吸的是二手烟。
盛一凡几乎要为自己这番脑补落泪了。
笑着朝前走去,却不料一根燃着的烟蒂从面前跌落,离他的头发只差不足两公分。
他猛地抬起头,刚想破口大骂,就听陆晨道,“帮我带份干炒牛河上来。”
不容盛一凡反驳,陆晨已经离开护栏,进到里面的一个房间。
二十分钟后,盛一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看着虚掩着的门,他迟迟没敢伸出手。
他已经怕了,甚至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很难想象,仅仅两天的功夫,盛一凡几乎把他下半年的霉都给倒完了。
先是半夜撞鬼,再是非法绑架,然后莫名其妙又回到长征,最后是刚才,头顶差点被烟头烫出一道疤。
“纯鹿人心理咨询室。”盛一凡看着门口的牌匾,更加犹豫了。“听着就像某个宣传邪教的组织。”
“愣着干嘛?进来啊。”门缝中透出陆晨悠闲的声音。
盛一凡咬咬牙,推门而入,想象中的事没有发生,正常地让他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深入这间屋子,一步一停,同时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可谓相当谨慎。
从布局来看,这就是一间再正常不过的办公室,进门后对向摆着两张沙发,中间横着一张茶几,一张办公桌正对着大门,而陆晨此时就在办公桌后,悠然自得地喝着咖啡。
墙壁上几乎挂满了中世纪风格的油画,但盛一凡对此一窍不通,他对油画的认知,还保留在一群人围着一个裸体女人创作的阶段。唯有陆晨头顶的一幅字,勉强还看得懂。
“天道酬勤!”
“是勤能补拙!”陆晨纠正道,“我现在觉得让你去当老师就是一个错误。”
“我也没想去啊。”盛一凡耸耸肩,将干炒牛河放在陆晨面前。“而且我也有点怀疑,一个只能吃干炒牛河的人,到底能不能付得起承诺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