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深想,骆汉越觉得心里一阵发冷。
如果一切的起因真的是因为那个女律师。
那房少这次……究竟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或许比不上大哥的头脑,但骆龙肯定也蠢不到哪去,更何况,比起大哥骆汉,他更是这一切的亲身经历者。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直升机在面前爆炸的画面。
相比之下。
他以前玩的那些,所见过的世面,纯粹是小儿科。
“哥,房少不会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吧?”
骆龙下意识压低音调。
骆汉面沉如水,默不作声。
“哥,这种游戏,咱们玩不起。”
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差点精神失常的骆龙继续道,紧咬牙关。
杀人放火,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但这种规模的斗争,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现在晚上睡觉,他都会因为梦到在那个笼子而中途惊醒。
“玩不起,又怎么样?你觉得你现在想退出,就能退出吗?”
骆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骆龙顿时沉默下来。
是啊。
意大利,是自己主动来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必须想法子通知房少,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们。”
出了事,找靠山。
确实没错。
但是靠山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顶用的。
骆汉用一句话就说尽了其中的道理,“东方推崇是如来佛祖,而这里讲的是耶稣上帝。”
骆龙无言以对。
“既然他们没有动我们,那就等吧。”
骆汉话音刚落,消失了几天的费尔南多终于出现。
“二位,休息的得怎么样?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不用客气。”
说句实话。
当彻底冷静下来,对这位黑手党高级头目,骆龙心里并没有太深的恨意。
他清楚,对方多半也是身不由己。
“费尔南多,你到底想怎么样?”
骆龙冷声开口。
“龙,很高兴,你恢复的不错。”
费尔南多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绅士的笑意。
“说吧,想要我们做什么。”
骆汉面容沉静。
费尔南多坐下,看了看兄弟俩,慢条斯理开口:“二位之所以来这,我知道并不是出于你们的本意,就和把你们留在这里,也不是我的本意一样。”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骆汉打断了他的话。
费尔南多点了点头。
“既然骆先生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废话了,我需要你们把这些年做了些什么,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哥,他在说什么?”
文化水平不高而且从未学习过的骆龙当然听不懂。
骆汉没有理他,盯着曾经的合作伙伴,“什么意思?”
“资本的积累,永远会掺杂着罪恶。虽然地域不同,但是道理肯定一样。”
费尔南多答非所问。
骆汉瞳孔收缩,过了会,缓声开口:“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费尔南多微微一笑。
“当然,不止你们的。骆先生,我相信你和我们一样,不是一个残害无辜的人,那个女律师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应该只是被利用了。”
听到这,骆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也意识到,自己兄弟俩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他嘴角不自觉扯了扯,“你想让我对付房少?”
费尔南多耸了耸肩,以一副局外人的口吻道:“这是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骆先生,希望你认真冷静的考虑。”
骆汉嘴角牵扯起的弧度更大了。
“你说的对,有些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如果是你,你会背叛自己的恩人吗?”
“骆先生,我一直都很敬佩你的义气,就比如你对龙的关爱。可是很多时候,我们必须做出取舍。不知道你做过那个选择题没有,一架火车,前面有两条轨道,左边的轨道绑了一个孩子,右边的轨道上绑了三个孩子,你现在手里有一个控制器,可以控制火车的驶向,现在让我们把轨道上的孩子换一换,左边轨道上绑着你的恩人,另一边,绑着你自己的家人,龙,以及你自己。”
费尔南多不慌不忙,平静的看着他:“骆先生,现在到了抉择的时候,向左或向右?”
骆汉脸皮绷紧,眼神波动,一变再变。
卑鄙?
他哪里有指责的资格。
这些年来,因为他们骆氏兄弟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例子,何以计数。
只不过现在,角色颠倒,受害者变成了他们。
这位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枭雄徒然恍惚的感受到了一股因果轮回感。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哪有所谓的善与恶。
只有成王败寇!
“哥……”
不明所以的骆龙瞧出大哥脸色不对,可是骆汉没有精力去给他翻译。
可以看到,这位风光无限恣意猖狂的大佬手指在不自觉的颤动。
“如果我配合,我能活下来吗?”
他看着费尔南多,面色还算沉静的问道。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
不会问一些没有意义的废话,总能一针见血。
骆汉没有装腔作势,以目前的处境,装腔作势,有什么意义,而且也没有谈判的资本,拒绝的下场,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可是就像他问的那样。
配合。
就一定能保命吗?
费尔南多确实是一个实诚人,没有花言巧语蒙骗,面对骆汉的注视,轻轻摇了摇头。
“骆先生,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你回答。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答案才对。”
是啊。
自己犯的罪,造的孽,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哪有人能比自己清楚。
“骆先生,我会争取,再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
费尔南多起身,临走时,看了骆龙一眼。
骆汉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