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之处,尚请担待。”
她有些惊讶,本来是问过了那老黄牛,那少年的所在,名字和气息。
所以才来了这人间寻找。
只是自鹤连山而下的时候,却听到了琴音之悠扬,堂皇正大,如同蕴有道韵,故而相合一曲,以启迪苍生,只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有人懂得这些乐理,还能够以乐理相邀。
故而来此一见。
又见到那少年道人一身根基浑厚扎实,眉宇平和,周围环绕地祇,又有诸气机轻灵之兽环绕于身边,便知道乃是玄门正宗,眼底便有三分赞赏。
万万不曾想到,这尘世之间,竟也有如此的良才美玉。
少年道人起身回礼,自身的根基和诸多气息都因为灭佛斩帝之霸道和那根青铜棍而有收敛压制,客客气气道:“前辈能孕道韵于乐曲之中,比起晚辈强大许多,这是晚辈的机缘才是。”
变化之后的织女又见那少年人形貌恭谨,进退有度而不卑不亢。
与其闲谈了两句,又觉得无论其言行举止,神态气质,都合乎礼仪规范,难以让人生出恶感,于是也放下架子,放下去寻找那女儿朋友考校之心,陶太公连忙起身让出位置,他虽然看不出这位仙人的真身,却是眼力十足,笑着道:“我们正在闲谈修行的地方。”
“这位仙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也落座相谈?”
织女略微沉吟,而后从容落座。
她虽然是上一个时代的入劫之人,也有大气运之辈,面对这些地祇和寻常的灵兽,也是不敝帚自珍,堂堂正正地讲述着些许大道之音,已经是考虑到先天一炁能接受的极限,可旋即却发现那少年人竟也可以和自己的节奏跟得上。
想了想,有了些考校之心。
就又增加了些许谈论的深度,陶太公都已茫然,少年人竟然还可跟上。
且不是那种被长辈灌输了的死板教条知识,而是也有自己的思考和领悟,且极有悟性,竟可举一隅而以三隅反,颇有见地,于是织女忍不住眼底泛起赞赏之色,抚掌而笑,慨然叹息道:“真是好天资,好领悟啊。”
少年道人道:“贫道的根基还差得远。”
织女不禁讶异,本来是觉得这少年人在自傲而自谦。
可是仔细去看,却发现他双目诚恳,所言所说都是发自内心。
竟然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基础和根基似乎还远远不够,织女忍不住心中微有些许赞叹,道:“何必如此谦虚?你在我所知道的修者里面,如此悟性,已能列在最前的一成了,足可以自傲!”
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约定讲法的时间,事情已经完成,又和诸多地祇闲谈片刻,少年人起身告辞,而后又看向那清俊冷淡的女子,客气询问道:
“前辈是要去何处?”
织女道:“正是鹤连山下的镇子。”
“吾要寻一人。”
少年道人没有想到对方也要去镇子里面,背着古琴,客气道:
“我正在这镇子里面居住,前辈不知道要找谁?”
“我可以代为引路。”
是可能欺骗云琴的人。
是还不知道其品性的人。
一个让云琴送出北帝镜的人。
织女星君心中微沉,可对于眼前这少年道人,却是颇多赞赏,既懂得礼节,又有一身好的修为根基,进退有度,为人温和,谦虚且温雅,于是语气自然温和道:“无妨,我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的住处。”
“到了镇子里面,我自是知道去何处寻他,倒是还没有问过,你唤作什么?”
“我吗?”
少年道人背着琴,单手将青铜长棍插入地面,而后施以道礼,如是道:
“贫道,齐无惑。”
第47章 且道,齐无惑如何?
少年道人通报了姓名,织女所化的女道士眸子微顿,似乎饶有讶异,而后看着眼前少年道人,前者好奇,甚至于往后面瞅了瞅,却是发现后面同样是空无一人的,旋即似乎微有明悟,道:“看起来,前辈是来寻我的?”
织女平淡颔首,道:“确实如此。”
得知这少年人的真实名姓名,以及明悟此人就是自己要寻之人的时候,织女倒是稍有了些微讶异,旋即,这细微的事情便散去了,没有在她的心底泛起细微的涟漪,仍旧是剑心通明如旧,淡淡道:“那小友可要猜猜看,我来寻你是为何事?”
少年道人摇了摇头,道:“请前辈明言。”
织女平淡抬眸,少年道人忽而发现自己腰间玉佩泛起了蒙蒙流光,而后北帝镜在没有齐无惑驱使的时候,猛地飞跃出来,如同倦鸟还林一般飞入了织女的掌心之中,在上面欢呼雀跃,微微鸣啸。
自始至终。
在北帝亲自将此物赐予织女的时候。
这镜子就只有一个主人。
齐无惑,只是因为其中州之劫得北帝镜的赞许。
但是一个是有些赞许其行为,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帮助的;另一个却是前代主人的直系血脉兼自己的真正主人,纵然是织女和北帝镜这件法宝并不契合,可在这个时候,北帝镜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甚至于哪怕北帝亲自来此,也不能将北帝镜从织女的手中夺走。
“你可知道,此物的来历吗?”
织女看着焕然变化一新的北帝镜,右手扣住此镜,淡淡询问。
齐无惑有讶异之色,而后道:“这是我一位好友所赠,只是知道这是一桩异宝,打算之后有机会见面的时候,将这宝镜还回去。”言行如一,织女看得出来,而齐无惑感觉到了这北帝镜的变化,微有明悟,道:“云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