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程沐扬疑惑地看着我问:“怎么只有学霸,你对象呢?”
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余光中瞥到段潇在看着我们,鬼使神差的,我悄悄伸出手,在她紧盯的目光下牵上了许宴的手。
许宴低下头盯着我看,显然是没有猜到我的动作。
我没有管他,朝段潇投去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意思是:他是我的。
段潇盯着我看了两秒,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许的羞愧,想要将手从许宴手中抽离出来,但没有成功。
许宴将我们十指相扣的手拿到我们面前,也拿到程沐扬和段潇的面前,让我们四个人都可以看清。
“我就是裴嘉的对象。”许宴丢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他亲哥吗,你们合起火来搞笑的?”程沐扬说。
我扭扭捏捏的晃了晃许宴紧牵着我的手,小声开口道:“没开玩笑,许宴是我男朋友。”
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程沐扬的动作,不敢说话。
“程沐扬,你怎么不说话,你的沉默让我觉得有些心慌。”我小声说话。
“额,我觉得我需要消化一下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程沐扬怔怔的看着我俩紧牵着的手说。
“你说过的,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不理我。”我忍不住提醒他。
“你故意的吧裴嘉,就在这等着我呢,你也没稍稍提醒我说你对象是你哥哥啊。”
我点点头,很诚实的回他:“我就是故意的,况且你还和我拉勾了,不能反悔。”
“哎,我……”
段潇默不作声的站在我和程沐扬中间,挡住程沐扬看我的那种灼热的视线。
“我们去周围喝点东西吧。”段潇说。
程沐扬朝她点点头,拉着她先走了。
“事情好像有些棘手。”许宴说。
“没事的,程沐扬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而已,给他一些时间就好了,我会好好和他解释的。”看了他一眼,我很有担当的保证:“放心,我说过了,会让你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在乎的人面前。”
许宴点点头,揉了揉我的头,牵着我的手跟在了两人身后。
在不知道第几次身体胆寒之后,我直视着程沐扬的目光,说:“你要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程沐扬说。
我哦了声,牙齿不自觉的撕咬着饮料的吸管。
一双大手出现在视线中,紧接着我的饮料被拿走了,几乎未动过的一杯新饮料被放在我手里。
“好好喝。”许宴说。
我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我的那杯饮料,饮料的吸管已经被我咬的面目全非了。
我安静的张开嘴含住面前的吸管,忽略掉对面两人的视线。
很明显的,对面两人在盯着我。
我抬头与他们对视,下一秒,他们的视线就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一杯饮料被我喝出了中药的感觉,苦涩不堪。
“我们先走了,我还要把段潇送回家。”程沐扬朝我摆摆手,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你很在意这件事情?”段潇问他。
“嗯,毕竟,这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程沐扬说。
“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是正确的事情?”段潇反问他。
程沐扬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骗了你,那天在游乐场,我确实看到裴嘉了,与他同行的是许宴,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当时我正好看到他们在接吻。”段潇轻飘飘的说。
“什么?接吻?”
“对,当时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准确来说,不是惊讶,是一种猜想得到证实的如释重负感。”
“你之前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了?”程沐扬问。
“嗯,很早就觉得了,只不过觉得这样贸然猜测不太好,就没怎么细想过这件事情。”想到什么似的,她又笑笑:“毕竟,女生的第六感是很强的。”
“你觉得怎么样?”程沐扬问。
段潇认真想了想,回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准确来说应该看看他们两人的状态怎么样。”她凑近程沐扬,问他:“你不觉得裴嘉有哪里不一样吗?”
“好像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的。”程沐扬诚实回答她。
“那不就行了,我觉得许宴也有哪里不一样了。准确的来说,他们多了份坚定,我想,这应该是被爱着的缘故。”段潇说。
“你是裴嘉的好朋友,我想,你应该对他更包容些,毕竟,他们也是很辛苦的,至少是比我们辛苦。”段潇补充道。
两人缓缓走着,头顶的路灯将段潇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拉的很长,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是一只有着博爱的善良的蝴蝶。
“好吧,那就祝他们幸福吧。”
“盯着手机在想什么?”许宴凑过来问我。
我抿了抿唇,回他:“我想给程沐扬打个电话,但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想打就打,就算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没关系。”许宴说。
我点点头,刚想拨通程沐扬的电话,就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
程沐扬【好朋友,祝你幸福。】
眼眶酸酸的,稍稍眨动就会落下泪来。内心的酸涩感再一次袭来,我知道,这次的情绪不是难过,而是感激。
“小哭包。”许宴说。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摇摇头说:“我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许宴亲了亲我的眼角,说:“好咸。”
“你有病啊。”我被他逗笑了,抱住他的脖子,索性将脸上的泪水都蹭他肩膀上。
“裴嘉,我也希望你幸福,不只是爱情,所有的一切我都希望你可以幸福,你值得拥有这些。”许宴亲了亲我的脸颊说。
幸福吗,我好像对这个概念很陌生。毕竟,我很少感受到它,至少在遇到许宴之前是这样的。
许宴告诉我说我值得拥有幸福,值得拥有爱情,值得拥有我渴望的亲情与友情。他说我是被上天眷顾的小孩,虽然这样说很肉麻,但我很喜欢。
藏在体内的幽暗猛兽不知何时就会爆发,会将我拉至漆黑的泥沼地,从头到脚的将我淹没,直至窒息而死。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瞒着许宴,或者有意无意间的远离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是某种防御机制,将我自己完全的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连同许宴一起。
失眠的第三天,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将视线聚焦在不知名的某处。
一双带着些许凉意的手盖住了我的眼睛,我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身体,听许宴问我:“第几天了?”
“什么?”
“失眠第几天了?”许宴又重复了一遍。
“第三天。”我说。
“在想什么?”他问我。
“我不想告诉你。”我说。
“为什么?”他又问我。
“我猜你应该不喜欢听。”我声音小小的。
“没事,我想听。”许宴紧了紧搂住我的手臂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很想去洗个澡。”我说。
“之后呢?”许宴问我。
“我好像真的去洗澡了,我躺在了浴缸里。”我说。
许宴嗯了声,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闭了闭眼睛,好像说不下去了。我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搅动起手指,以此来昭示着我内心的焦躁。
“我闭上眼睛躺在了浴缸里,渐渐的没了动静。”我说。
“没想到我吗?”许宴问我。
见我不回答,许宴自顾自的说着:“如果你想到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浴室里呆太长时间,更不会让刚刚的事情发生。”
我嗯了声,不说话了。
许宴放开我,转身去拿床头柜的手机。
他单手打开手机,一手搂着我。
突兀的亮光让我感到不适,我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问他:“在干什么?”
“既然睡不着的话就看电影吧。”许宴说。
“明天还要上课,很晚了。”我说。
“没关系。”许宴说。
我们两个趴在床上,将许宴的手机放在中间,一起看了个美剧。
电影名字是《肖申克的救赎》,中英两字幕。
我知道许宴是故意的,毕竟每次听英语的时候我都会犯困。
但这次,许宴先困了。
电影播放到90分钟的时候,我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脖子,发现许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安静的,趴在我胳膊旁边睡着了。
我将许宴搂在怀里,让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我怀里睡觉。
142分钟的电影,我从头看到了尾。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还是很有效的。
我迷迷糊糊的抱住许宴,在进入睡眠的前一秒钟想到了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有些鸟儿的羽翼是如此光彩夺目,即便是世界上最黑暗的牢笼,也无法将它们长久地围困。
我想,我也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身心都被困住了,许宴也救不了我,只能让我自己冲破牢笼。
我闭着眼睛寻找到许宴的额头,在上面轻轻亲了一口。
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冲破牢笼,以最光彩夺目的姿态出现在许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