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苍白的笑意。

“回来了。”

极具家常的一句话搞的苏寒呆立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这话说的平淡，仿佛是成亲多年的妻子见到上班归来的丈夫一声简单的吱会，没有惊讶，没有欣喜，更谈不上失望，那样平静自然，苏寒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开，她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宋灵玉轻笑出声，起身拉她进屋，拿起桌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道：“这是上好的忘情，三年前公主送给我的……过了这么多年，我竟才舍得喝，茶香浓郁，苦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你也尝尝看。”

苏寒接过茶杯，杯中细软还在慢慢沉浮，浓黄的茶水飘散着苦涩的茶香。饮之，入口剧烈的苦涩感立即转化成甘甜的味觉。苏寒定定的盯着这杯茶，整颗心遁入深渊。

“玉儿……你果真能忘情？”

宋灵玉不回答，又从壶中倒了一杯茶水，细细品味。

“喝过忘情，感觉如何？”

苏寒默默将茶杯放在桌上，右手抚上宋灵玉脸颊，苦涩一笑，道：“告诉我，如何能忘情？”

宋灵玉眼底有泪，玉指搭在苏寒嘴上，静静看了她好半天，才道：“此情尚浅，忘之何难？”

苏寒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她迟疑的握住宋灵玉的手，空灵颤抖的声音缓缓飘出：“若我忘情，你可幸福？”

宋灵玉别开脸，眼底的泪静静流淌开来。

苏寒夺去她另一只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慢慢抱住她，抚摸着那颤抖的后背，轻声道：“答我……”

宋灵玉的心，猛烈的撕开一道口子，难言的痛觉蜂拥而来，她同样紧紧的回抱苏寒，仿佛眼前的人就是她唯一的救命草，那样温暖，值得依赖。

苏寒真的爱极了这样的宋灵玉，完全没有伪装的柔弱，由身到心的信任依赖，这些，都只属于她苏寒。即使，那也存在于分别的这一刻。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我爱你，

请别拒绝我温柔的情谊；

如果我的抽身离去能唤回你平静的生活，

即使整颗心从此沉沦冷却，

我也必定，

无怨无悔。

吻上那抹嫣红的时候，苏寒哭了。

她不是那些死缠烂打的蠢货，她明白自己的存在给了宋灵玉多大的伤害。若自己昨晚没有风仪雪那档子事，或许还可以厚着脸皮去追宋灵玉，那个将所有感情压抑心底的女子……可是一切已经发生，还要怎么追悔逝去的所有？玉儿，我爱你，可你还相信吗？

宋灵玉第一次回吻苏寒，笨拙的动作，枯萎的心灵。

原来她的唇很软，很甜……忘情的茶香残留其中，多了一分奇特芳香的味道。

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不是欲望，不是情动。宋灵玉静静享受这一吻给的感动，忘记了所有，爱也好，恨也罢，只要是你给的，此时此刻，我都要努力的全部珍藏……

再好的瞬间终是瞬间，当两唇相离的那刻，两个人同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心有灵犀般，彼此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傻瓜，是不希望我看到你极致的悲伤吗？

宋灵玉像个称职的妻子，稍稍整理了下苏寒褶皱的衣裳，从桌上拿起两个茶杯，道：“你我对饮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