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不知有圣旨一事,遂不敢轻举妄动,这一个月里,除了守丧的那日,连宫门都进不去,更不谈面见新帝。偏生父亲惨死,母亲被拘禁,她却是个自由身,这种生死不明的日子,让她更加惊慌恐惧。
程怀仁原本不恐惧,他知道先皇留下了圣旨,只是圣旨迟迟不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梦境是否真实,他开始担心圣旨是不是不会来了。
整个双福堂都笼罩在阴暗之中,夫妻二人天天疑神疑鬼,相互猜忌指责。
忠信伯府里,丰润堂却是另一片天,因着程怀信得宠,近来许多大官小吏都来送礼,世子夫人杨玉蓝因人情往来忙的脚不沾地,虽在国丧之中,面上没有明显喜色,但红润之色却是掩盖不住的。
平乐这些日子已经在二门上堵了程怀信不止一次了,却次次都没有结果,这次只好央着程怀仁一起来。
程怀仁起初不愿,一想到自己朝不保夕,又记挂着贺云溪,才舔着脸过来,拦截程怀信,想从他的口中套出皇帝的意思。
程怀信从来都没搭理过他们夫妻俩,今儿乍然在二门上遇见了,又想起皇帝的意思,便驻足下来望着他们俩。
对于将死之人,玩弄一番也很有趣味。
程怀信长身玉立地站在二门内,淡淡地看着二人。
对视一阵,无人开口,程怀信略皱眉头,抬脚就要走,平乐耐不住了,差点就要拉着他的衣袖,不许他走,被程怀信躲开了。
程怀信微拧眉头,语气平淡道:“有话直说,勿要动手。”
平乐被他这般落了颜面,面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望了周围的丫鬟一眼,便道:“二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求人还想躲着点?程怀信勾了勾唇,道:“青天白日,有何不可对人言?若要说,便在此处说,不说,就别拦着我的去路。”
平乐梗着脖子,在性命与颜面之间,她到底是选择了性命,就算此生不再有荣华富贵,她希望能带着贴身的丫鬟和千眉去庄子上过简单的日子。
平乐低声下气道:“二哥可否透露一些皇上的意思,不求救我母亲,只求……我还能苟活于世,愿替先皇一生吃斋念佛!”
程怀信道:“圣意其实我能揣测?既想苟活,做出苟活的姿态便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程怀仁。
程怀仁面如土色,先帝的圣旨应该能保命吧?捏着拳,他硬着头皮道:“不愿说便罢了,何必这般折辱人?!”
程怀信一瘸一拐地走到程怀仁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这就折辱你了?那我之前受的侮辱都算什么呢?”
这才是三言两语而已,真正的折辱,还在后面!
程怀仁双肩颤抖,他没想到程怀信会这般受新帝宠爱,若非如此,他和平乐的日子不至于这么难过,指不定程怀信还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了因为可知。
瞳孔一点点地放大,程怀仁惊惧地看着程怀信。
程怀信似是看出了程怀仁心中所想,便道:“你猜到了就好,该说的该做的,我一样都不会少,就像但年你和你姨娘一样。”
欠他的,他都会一样一样地要回来。
程怀仁已经放弃在程怀信这里求生了,他拉着平乐,想把人带回双福堂,另想法子。
平乐不肯,她将程怀信视为救命稻草,情急之下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眼里都是泪水,口齿不清地求着他。
二人到底是夫妻,程怀仁见不得平乐顶着他妻子名义这般低三下四,猛地地将她拉回来,恶狠狠地警告她道:“你没看见他根本就不把你放眼里么?”
程怀信嫌恶地拍了拍衣裳,对程怀仁道:“管好你的女人,一次两次都粘着旁的男人,羞耻心还要不要了?这般不要脸的妇人,我也是头一次见。”
程怀仁倒是不在平乐有没有羞耻心,但是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就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