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宗渭听说了孟婉父亲逼婚的事,也十分为难,他凝眉半晌才道:“便是我出面先把外祖家的人挡回去,也只拦得了一时半刻,婉儿除非真的做姑子去,或是有了心上人,正好我二伯也看得上,不然这事不好办。”
犹豫片刻,贺云昭便把陆放对孟婉的心思明明白白地说了,还道:“下午他跟我说,这事若是魏家追究起来,就让我把责任往他身上推,省得叫婉姐儿吃亏。”
贺云昭继续把陆放捡了孟婉吃剩下的糕点的事儿也说了。
曹宗渭眉头一跳,道:“陆放可是有洁癖的,自小娇生惯养大,嘴也养的刁,在军旅之中尚还忍得,一回京都,莫说掉地上的东西,端上桌的东西但凡有丁点不和胃口就要撤下重做。”
扯了扯嘴角,贺云昭倒不知道陆放是这么难伺候的主儿。
一边是兄弟部下,一边是表妹,曹宗渭为难起来,他两手撑在膝盖上,望着贺云昭道:“夫人可有什么好主意?”
微摇首,贺云昭道:“我又不是天皇老子,怎么能把手伸到金陵去。依我看,你先派人回南直隶看看婉姐儿的母亲是不是真病了,若是真如信中所说,她自该回去一趟,免得……”
从孟婉口中所述孟二夫人之旧疾,如往常春天一般犯病,倒也无碍,吃几服药捱捱也就过去了,若真加重了,恐有性命之忧,孟婉是非得回去不可。怕只怕是孟父权宜之计,欲先将她骗回来再嫁出去。
曹宗渭赞同道:“我这就派人去金陵走一趟,待我外祖家的人来了,我先劝回去,若我二舅母没有像二舅说的那么严重,我看还是请母亲出面缓一缓这事,若二舅母真病的厉害了,婉儿自要回家侍疾,有大舅在,二舅不敢强行让婉儿说亲嫁人。”
夫妻俩商议好后,曹宗渭便命人去长松院把小昌叫来,他吩咐下去之后,管事林三带着人当天下午就出了京,去往金陵孟家。
这个消息贺云昭也命人去传给了孟婉,孟婉知道后终于松了口气,却还是一边担心母亲的病,一边恨自己不孝,不能在母亲跟前侍疾。
唯恐给兄嫂添麻烦,孟婉打发绿意回去的时候还是带着笑脸的,等丫鬟们一出去,她便躲在被子里呜咽了起来。
栖凤堂里,夫妻二人吃罢饭,与俩儿子在园子消食。忽而细雨缠绵,微风拂面,树抽新芽,柔叶飘飘。一行人躲进了亭子里。
春芽把六角宫灯搁在石桌上,因出临时行没有带软垫,几人皆是站着。
眼看着雨势要大了,春芽道:“夫人,奴婢回去拿伞吧。”
贺云昭道:“不必,她们自会送伞过来,就在亭子里待一会儿,省得出去淋湿了。”
天空愈发晦暗不明,满园□□掩映在浓深的墨色之中,凉意渐起,一家人在一块儿倒也不觉得孤独。
贺云昭想起前世凄凉之景,与目下相比,心里格外珍惜起枕边人和手边人——曹正麾和曹正允两人,正一个一边地站在她身侧呢。
曹宗渭抬头望天,天边墨云卷舒翻涌,他背着手道:“要下一场大春雨了。”
曹正允举手欢呼道:“春雨润如酥,下吧下吧!”
曹宗渭扭头一看,俩儿子把他夫人包围的严严实实的,他仿佛被挤到了一边去,遂把曹正允拎到一旁,自己站到了贺云昭身边,揽着她的肩膀,给她取暖。
曹正允哀怨地望着曹宗渭道:“爹!为什么挤开我,不挤开哥哥!”
曹宗渭挑眉道:“因为你比较碍眼——今儿没少打着过生日的名头烦你母亲吧?”
曹正允一阵心虚,他爹总是料事如神,其实他今天也没干什么,就是和母亲一起吃吃糕点,共饮一杯酒,扯一扯她的裙子。
曹正麾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