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忍不住纳闷道,沈玉怜不是说贺云昭对他有那个意思吗?怎么她反倒还去亲近曹宗渭的儿子?难道说她真的因为曹正允只是个小孩子,才喜欢他的吗?
贺云昭到底还是避讳着在,曹正麾不过十来岁,她不也没留下他说话吗?
思及此,程怀仁心里好受点了,平心而论,贺云昭对自己还是更好些,不然她怎会舍得把产业都交到他手上,怎会因为嫉妒而把他身边好看的丫鬟都支开,特地拨了长相丑陋的丫头过来。
难道不是因为怕他钟情于别人吗?
程怀仁正意.淫一些不着调的事,便被人一把抱住了,他听见了沈玉怜的声音:“表哥,怜儿终于见到你了!呜呜……”
沈玉怜穿着桃红色的绉纱褙子,和雪白挑线裙,把头埋在程怀仁肩头嘤嘤哭泣。
程怀仁想推开沈玉怜,偏偏表妹劲儿太大,轻轻推根本推不开。他不好意思再使劲儿,僵着脸道:“你怎么来了?没和万嬷嬷学规矩?”
说到这个,沈玉怜哭的更厉害了,学的都是什么规矩啊!怎么站怎么坐都有讲究,怎么吃饭也要讲究!她天天腰酸背痛,脚背浮肿,都差点不能走路了。
沈玉怜哭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表哥,你终于来内院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程怀仁这才意识到,送了曹家哥俩出去之后,他不自觉地拐来了院内,看方向,似乎是要去修齐院,可他根本没有理由去那边!
程怀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修齐院走,但是他知道,心里是很想见贺云昭的。沈玉怜低着头细声道:“表哥,我不想学了,你去跟夫人说,我不学了成不成?”
不知怎么的,程怀仁一想到沈玉怜不学规矩就会天天粘着他,便有些心烦,于是义正言辞道:“怎么能不学?难道你以后不想高嫁?”
沈玉怜猛地一抬头,“想!”
这一抬头,程怀仁差点吓到了,沈玉怜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黑了?尤其她还穿着桃色的衣裳,越发显黑,显得土气。程怀仁差点都认不出这是她表妹了。
沈玉怜本就是小家碧玉的类型,长相并不出挑,胜在气质温婉,不过人一晒黑,就没有气质可言了……碧玉也变黄土了。
沈玉怜从程怀仁震惊的表情里解读了很多内容,委屈巴巴道:“万嬷嬷她肯定就是听了夫人的话故意磋磨我的,还说夏日里要行不出汗,否则花了妆便是不庄重不体面,这么热的天不叫我在屋里用冰消暑,偏要我在外面打着伞走来走去。”
沈玉怜皮肤勉强算白,但非常容易晒黑黄,以往艳阳天她都不敢出门,只等凉爽天气才略出来走动走动,这回在烈日底下行走了几遭,早就把以前好容易养白的脸蛋晒黑了。
程怀仁面色青黑,这还是打着伞走来走去,这要是没打伞,岂不是更黑了?
沈玉怜缠着程怀仁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放低了声音恨恨道:“她就是想让我变得比她丑,这样表哥你的眼里就只有她,没有我了!表哥,你可别被她的手段给骗了!”
程怀仁正仔细琢磨着这句话,沈玉怜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难道真是这样的吗?那他只能说贺云昭太厉害了,现在他真觉着这世上就只有嫡母最好看,便是自小一起长大,看顺眼的表妹也比她逊色几筹。
沈玉怜生怕一语成谶,便哭着道:“若是你不去同她说,我便告诉姑姑!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姑姑难道不想我将来过的好吗?但她就没逼着我学这些!”
沈兰芝不也想着沈玉怜将来能够做忠信伯府夫人吗?但是她就逼着外甥女学豪门规矩。
所以沈玉怜固执地认为,这不过是贺云昭整她的借口而已。
沈玉怜添油加醋道:“她天天把我拘在内院,你又只能待在前院,我们若成日地不相见,便是再深的感情也要淡了。可她呢?表哥日日要同她请安,便天天都要与她相见。她打的什么主意,表哥你难道不知道吗?可她是你的嫡母,她这是在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