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班,姜婪带着苹果去办公室分。就见张天行沉着一张酷脸,眼下有些青黑,脸颊上还有一道抓伤。
姜婪吃惊:“你脸怎么了?”
张天行:“被方秋水抓的。”
昨天他开车送方秋水去特管局,谁知道人半路醒了,还疯疯癫癫要跳车,他紧急靠边停车把人抓回来,结果不慎让她挠了一下。
姜婪看了看他的伤口,还好不深,应该不会留疤。
又问:“特管局有没有说怎么处理她?”
方秋水毕竟是人类,妖怪局可以协助抓捕,但真正定罪却还是要特管局那边来定。
张天行昨晚就在连夜开会说这事,本来他是很少参与特管局的事务的,但昨天人是他送过去的,只有他清楚情况,只能也留下来开会。
特管局的人用仪器给方秋水做过测试,应峤说的没错,她确实资质上佳。假如把人的身体比作水桶,灵气是水,普通修行者的身体内最多只能盛半桶。但方秋水的身体却能盛满一桶。
当然,这是她踏入修行的理想状态。不过即便没有步入修行,她体内也汇聚了不少灵力。
这样的资质上佳的好苗子,修行界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因此会议便为如何处理方秋水争论了起来。
一部分人惜才,觉得可以将她收至麾下好好教导,将她的性格掰回来。反对的一派则认为,方秋水现在神志不清,性格又偏执,这样的人如果入了修行路,一旦行差踏错,或许就会酿成大祸,绝对轻忽不得。
两边争论不下时,反对派连夜联系了方秋水的父母说明情况,却得知了另外一个惊人的消息——
方秋水的父母在方秋水床底下,发现了她藏着的十几本日记。
一本本日记上上面,写满了方秋水这些年从各处搜集的所谓的“神明”的信息。她甚至还研究了许多召唤神明的办法,有的荒谬,但有的却令人后背发凉。
诸如“血祭”“人祭”等等骇人听闻的做法,方秋水却在日记上认真分析了可行性,甚至还曾经拿牲畜实验过。
她之所以最后没有对人下手,只是因为她找到了“洞神”,觉得没有必要了。
在日记中,她将自己凌驾在普通人甚至家人之上,认为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只是在这个普通山村里历练,等时候到了,便会有人来接她离开。
她那双能看见常人所不能见的事物的眼睛,和时灵时不灵的小法术,就是她并不平凡的佐证。
方秋水对此深信不疑。
据方秋水父母说,方秋水从小就比同龄人早熟懂事,加上她生的漂亮可爱,家里人都十分偏爱她。唯一令家人困扰的是,她常常会说看见了神仙或者妖怪。
方家人迷信,只以为是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等年纪大了就好了,
但谁知方秋水年纪越大,却越发痴迷。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以前村里有落花洞女的事,开始坚信自己也被洞神看中了,自此开始不肯出家门,每日在家中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只等着洞神来接她。
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方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闺女。
但方秋水到了十六岁那年,坚持说洞神要和她成亲了,让家里人准备婚事。
方家人自然不同意,她平时在家里胡闹就算了,如果闹到外人都知道了,方家人在村里都没脸见人。
方秋水为此以死相逼大闹了一场,方家人最后不得不随了她的意,想着办一场婚事先把人哄住。但在山上办婚礼时却发生了一连串诡异的事,婚礼没能继续下去,帮忙的村民更是吓得在家里拜了好几天神。
而方秋水却坚持说那是因为她年纪不够,洞神才终止了婚礼。
那天的事情实在过于诡异,方家人心里也有点嘀咕,半信半疑之下,渐渐就不太敢管这个女儿了。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好些年,有一日方秋水忽然从山上带下来个俊秀小伙子,说是洞神,让父母赶紧准备婚礼。
方家父母只以为女儿终于正常了,结果刚筹备起婚事,就出了意外。先是新郎忽然不见了,紧接着方秋水也拿了家里的钱跑了。
方家人又是气怒又是担心,报了警又把家里翻遍了,没成想人没找到,却翻出了方秋水这些年来写的日记。
方家父母此前多少察觉到了女儿的异常,但那都是心里嘀咕,直到看到日记,才终于证实了心中猜测。
日记中,方秋水不仅对父母没有一点亲情,将他们视做仆人,甚至还曾经想过用弟妹来祭祀“神明”。
方家人看着那些祭祀步骤,只觉心里发凉汗毛直竖,痛心之下,终于放弃了这个女儿。
眼下听说她又在外面惹了事,只对特管局的人说,法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她们只当没有生养过这个女儿。
电话是公放,方家父母挂电话后,参会的人都沉默了,之前还坚持可以好好教育的一小撮人也不再试图为方秋水争取。毕竟一个对自己家人都如此冷漠的人,哪里还能指望她真有是非观。
最后特管局一致决定对她从重处理。先是散了她体内的灵力,又封了她的经脉。这时方秋水已然癫狂,特管局索性便将她送去了城南疗养院。
城南疗养院隶属特管局,关押的大多都是像方秋水这类的人,罪不至死,但若是放任在外又恐生祸端。干脆便将他们关押在一起看守。
“关起来是最好的。”姜婪道:“这样的疯子,任是谁沾上了都要头疼。”
张天行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