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母看一眼老伴,将一声叹息咽进了肚子里。
同一时间,高燃瘫坐在竹林里面,背靠着根竹子,沾满泥巴的两条腿随意伸着,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艳阳高照,他遍体生寒。
想不通,人怎么就那么能装呢……
大姨是,表哥是,村长也是。
杀了人,犯了法,却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
那样的心态说好听点,就是牛掰,不好听的,就是扭曲。
杀人了啊,不害怕吗?
高燃垂眼看着被水泡的发皱发白的手指,脑子里就像是刚发生了一场大爆炸,一片狼藉,想收拾都无从下手。
起初以为黑斑只在额头,后来发现是身上任何位置。
再后来得知斑不全是黑的,也会有颜色比较浅,怎么死盯着都看不出来形状的。
高燃没想到还有“惊喜”在等着他。
斑形成的时间竟然没个定数,不是杀个人就会出现。
应该是跟什么因素有关,高燃不知道。
一只蜻蜓慢悠悠飞过来,绕着少年飞了一圈,它往上飞,停在一片竹叶上面,从上往下的俯视着少年。
有风吹过,竹林轻晃,斑驳的阴影也跟着晃,挺美,高燃却一点儿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谁晓得只是因为在家闷得慌就跟老妈回乡下一趟,赶巧了,碰上水塘抽干了水,凑热闹的下水摸鱼,就撞见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是高燃怎么也没想到的结果,他一直觉得村长是个好人。
石河村跟高家庄离得近,说夸张点,放个屁被风一吹,都能送到鼻子里。
高燃天天往石河村跑,他妈就站在田埂上喊他回家吃饭,那些日子仿佛就在眼前。
那时候高燃很喜欢去村长家,因为他家门前有一颗很大的杏子树,还有石榴,可以摘了吃,不会被打骂,被赶走。
李疯子家破人亡,家财都被他的亲戚给一抢而光。
从那以后,亲戚就不再是亲戚了,村长向上头申请给李疯子发放补贴,还给他饭吃,一吃就是好几年。
李疯子家的地被邻居给占了,村长开过几次会当众指责那几家的不是。
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也传了好些年,因为乡下都是些屁大点事儿,发生一件稍微大点的事就很新鲜,不得了。
高燃长大记事了,还老是听人说,所以他知道的多。
谁家有矛盾纠纷,村长都会去劝解,人缘非常好,没人在背后说他的不是,因为没得说。
要修路,村长全力配合,不贪污一毛钱,按原则办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今天之前,高燃认为村长是村里最心善的人,结果那快黑斑给了他当头一棒。
原来不是不搞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只是计谋高深,没人察觉得出来。
高燃通过表哥的死接触到了这些事。
他相信了以前听说过的那句话,电视小说都来源于生活,要更戏剧,更好笑,更疯狂,也更可怕。
一件事的背后,肯定背着另一件事,或者是好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