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眼前浮现出近日与陆夜白相处的点滴来,那人若无其事却像压抑着什么的眼神,刻意把握过的亲近距离,话里话外若有若无的试探,此刻悉数冲破了记忆的封印,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要将他的心也挑开看看。他自是希望与陆夜白待在一处,护他安稳,时而恨不得将他捧上心尖,这可算是喜欢?
他兀自出神,没有留意到陆夜白的指尖轻轻一动。
不知对自己的内心作完一番拷问后,他得出了个什么结果,下一秒,他站起身来,单手撑在陆夜白的枕侧,往陆夜白眼前凑了凑。两人呼吸很近,他感觉得到陆夜白的呼吸轻轻从鼻尖掠过,像是一片羽毛在他心尖扫了扫。
心跳得有些快,他不太适应这种感觉,有些慌乱地拉开距离,忽然间,陆夜白的脸在他眼前放大,他还不及反应,冰凉的唇上就触到了一片温软。这个吻一触即分,随后陆夜白就像支撑不住一般,摔回了床榻上。
他心下一惊,急忙伸手去护住陆夜白的脊背,手却被那人轻轻抓住了。
陆夜白抬眼看他,声音带着一点儿发着烧的干涩:“怎么在人睡着的时候耍流氓?”
他双眼清澈,眼角的红色已然褪去,额间红痕也淡了许多,仔细看去,眸底似乎带着点儿餍足的笑意。
他这回攥着温子河手腕的力道很轻,大概是受了伤的缘故,温子河可以轻易挣脱开来,却没有这么做:“你摔疼了?”
“不疼。”方才那一下摔,他遍布伤痕的背部和坚硬的床板直接来了一次硬碰硬,陆夜白已然眼冒金星,却倔强地将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心口,闭上眼睛说,“甜。”
温子河的双唇上还泛着温热,似乎刚刚那个短暂的吻还没褪去,那一点点温度沿着唇隙一直蹿进他的心底,烧得他面色有些泛红。
“身体上会疼是好事。”陆夜白轻轻开口,小幅度地偏过头看他,“起码让我知道,现在不是梦里。”
他声音很微弱,一字一句敲在温子河心上,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温子河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轻声问他:“你有没有怨恨过我……不告而别?”
往前,他对感情迟钝得惊人,只知道始乱终弃是错,却不知避而不谈也是对别人最大的辜负,若不是那日陆夜白眼中恨意明显,按照那人伪装自己的本事,温子河可能一辈子都察觉不到他的怨言。
他三年前不辞而别,三年后回来又没有一句解释,还要强行将陆夜白留在身边,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忒不是东西,那么,陆夜白又会怎么想,可会觉得自己在欲拒还迎地愚弄他?
“不恨。”陆夜白含着笑意,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将温子河的手往上拉了拉,贴着自己的脸,随后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他此刻感到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喜悦,大概给他服下一帖砒/霜,他都会笑着说,甜的。
温子河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摩挲着陆夜白的手腕,将目光全数投在那人的脸上。他心里千年来都空空荡荡,冷不丁塞了个人进来,竟叫他无所适从。
慢慢习惯吧,他有点无奈地想。
“你刚才靠过来,我以为我在做梦。”陆夜白有些出神地望向天花板,吐气微弱,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