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玠见他这样,心口不住地痛,还要佯装淡定: “我没变。”
江行失望地摇了摇头,最后看了李玠一眼,起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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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草菅人命一事议论纷纷,过了小半个月,流言本已差不多平息;没想到又不知为何死灰复燃,愈演愈烈。
江行知道这是为什么。
承元帝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事情闹到这步田地,他不得不站出来表态。
反正,京城是留不住了。但非要让时鸣削爵偿命什么的,承元帝心中亦有不舍。
于是这件事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罚了时鸣去封地安生待着,无诏不得入京以示惩戒。
——算不上什么惩戒。因为大凡去了封地的亲王郡王,一向都是无诏不得入京的。
像时鸣这样的荣宠,本该承元帝崩逝后再考虑去封地的事情;此事一出,不过是将事情提前了,算不得真正的惩罚。
江行为他整理好了行装,又伸手拂去落在时鸣头上的树叶,道: “明日去了,记得常给我写信。”
时鸣浑身轻松,倒没有什么离别的厚重,噗哧一笑,问: “那只肥鸽飞不动啦。”
江行扯了扯嘴角,显然没有笑出来。他手指抚过那张玉似的脸颊,没敢用力揉|搓,只是感受着那张脸上,通过手指传递到他心中的细腻触感。
江行觉得自己这样的难过毫无道理。
且不说京城与江南两地并不十分遥远,单论分离,他二人又不是没有分离过。
再说了,树挪死人挪活,他如果实在想念,干脆申请调任,去江南做官不就行了?
矫情。
那根手指在脸庞上流连半天,不自觉地按到了两片樱色唇瓣上。
时鸣抬头给了他一个半是默许半是诱引的眼神,悄悄地分开了双唇。
江行一下子将手抽回去。
沉默半晌,江行仅仅是将他揽入怀中。这力道大得似要把时鸣揉进骨血里,再不分开才好。
“我发誓,”江行把头埋在时鸣肩膀处,闷闷地说, “我发誓,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你。”
时鸣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想笑,但这样的煽情气氛里笑出来实在不厚道。他正经道: “没事的,没有人能欺负我。不要难过了,好不好?你怎么搞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江行不抱他了,改捂他的嘴: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我只是舍不得你。”
时鸣道: “舍不得我什么?又不是去极寒极苦之地。哥哥,我是去封地,不是流放。”
江行哽住。
确实。若说封地在一些荒无人烟或者苦寒之地,又或者瘴气丛生毒虫密布,他才要实打实担心一波。
可阿鸣的封地在江南,一向富足,他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