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咽了下口水,竭力消化着卷轴上的信息,还抽空勉强扯了扯嘴角,干巴巴道: “……你确定吗?”
那卷轴上写了燕王的下落。须知自从五石散案之后,陛下早就发布通缉令,务必要捉住燕王,不论死活。
但这事儿追查许久,仍然没个着落。陛下心里清楚,却没抱什么希望。
捉住了,很好;捉不住,也没办法。
只是令江行没想到的是,上次春猎之后,时鸣暗中调查,竟然误打误撞,有所突破。
“我确定。”时鸣道, “你上次在林子里遇到危险,我心下担忧,这才去查了一通。不查不要紧,这一查,就牵扯出这么多腌臜事来。”
依照卷轴上所写,燕王此刻并没有亡命天涯,而是隐姓埋名躲进了顺国公府。无怪古人常说灯下黑,这便是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燕王一直都待在京中呢?
时鸣凉薄一笑: “我认为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接下来只需要一些,小小的火星子。”
江行指尖攥得发白,一抹厉色闪过他的眼底,又很快消失不见: “你想要我去做?”
“对。”
这个深思熟虑下才让他去做的事情太大,时鸣本该将他、将这份感情当做一颗棋子摆上棋盘;去利用他、欺骗他,让他为自己卖命——但江行觉得,时鸣没有。
若时鸣真是这么想的,他此刻看到的应该是大计将成的兴奋与疯狂,而不是担忧。
“砰——”时鸣俏皮地仿着烟花炸开的景象, “就像把烧红的铁块放进水中,一定很精彩。”
“我去做,不合适。再者,此事已有万全的把握,断不会出什么岔子。你只管放心去做,若不成,你将我供出来,也好摘个干净。”
时鸣目光灼灼: “你是清风朗月的直臣。这种事情,从你口中说出来,要有力得多。”
江行反问: “所以,其实此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是吗?”
“先提出来,往后自然会有人为我们补全证据。”时鸣道, “再者,此事有八分可信,不算冤了他。”
江行没打算拒绝。只是这事儿太大,他一时消化不了。
而且……这事儿同时先生也有关联,不消时鸣说,江行也不会坐视不管。他按了按时鸣的掌心,示意他不用担忧: “好。那就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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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期一过,滕野因为绯镜一事,被里里外外查了个仔细。
毕竟是世家子弟,与背后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宋达睿等人自然不同,不好轻易处置。
话虽如此,但事情闹得太大,眼看收不了场;滕溪一党为避免落人口舌,还不等承元帝处置,自己就先收拾了滕野一通。
至于关起门来怎么收拾的,朝中众人哪有不明晓的?不过碍于脸面,没有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