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绸布裹着的东西,上面系着麻绳,也许是怕麻绳被风化腐蚀,这麻绳倒是挺粗的。可是尽管是这样,这应该也是管不了多久的,戚慈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绳子,有些滑,莫不是浸了油的吧,若是如此,倒是也说得过去。
绸布打开,里面是个木盒子,盒子不大,戚慈直接就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果真就是陈国君的印玺。
“我拿到了,有风,我拿到了。”戚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阳光而爽朗,有风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笑,拿到陈国君印玺,他原本心里没有太多感觉,可突然看见她的笑容,心里头竟是也觉得欢喜了起来。
他想,大概是因为喜悦是共通的吧。
张尔的神情有些莫名,可是一时间,两人都没有空去理会他。
戚慈心满意足地拿着印玺回去了。她没有问张尔,若是她没有来取,这捆着印玺的绳子迟早会坏,到时候这印玺就落入这万丈深渊之中了,到了那时候,又该如何呢?
猴子很耐心地等着,他心里面完全就是无条件地相信戚慈,也不觉得会出现什么事情。等到他们回来了,猴子也没有问印玺拿到手没有,直接驾车就走了。
越早回去越安全,这是毫无疑问的。
戚慈没有打算将东西带回胡山,印玺她会交给应该交给的人。马车驶回苑城,一进城,戚慈就敏感地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和有风对视一眼,皆在心中猜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车拐道去了“奇珍阁”,戚慈将印玺交给了掌柜,野河的长处在奇珍阁之中彻底被发挥出来了,他长袖善舞,似乎和每个人都非常能聊得来,不知不觉之中,和他交谈的人就被他套出话来了。
戚慈对他可以算得上有知遇之恩,倘若没有戚慈,他永远都是那个山里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擅长做什么,种地养家,日子一成不变。不是说这种平淡的生活不好,只是每个人的梦想和向往不一样。
就像野河,他就不是一个喜欢平静生活的人。
戚慈是一个人进的奇珍阁,奇珍阁的里面,是仓库也是一个极佳的谈话地点,她从外面绕过去,没有人看见。野河早就在仓库等着戚慈了,见她终于来了,依旧恭敬地唤了一声:“神女大人。”
“无须如此客气。”戚慈笑了笑,她看得出来野河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这就很好。她不该猜忌人心,现在的人的确很信奉知遇之恩,很讲究信誉,也讲究知己情怀、风骨,“坐吧坐吧,坐下说话,站着做甚。”
一个有些逼仄的屋子,没有茶水,能有几张席子小几已经不错了。
戚慈将东西拿出来,推给野河,低垂眼睫,说道:“将这东西和信交给我们在陈国的探子,他会知道怎么做的。还有姜灵均的事情,你琢磨出来了吗?”琢磨出来姜灵均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没有。
野河没有过问这东西是什么,戚慈让他转交他就转交,一点不多问。至于姜灵均,这个少年……
野河微微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姜灵均这个人,涉世不深,对我也心存感激,平日倒是对我无话不谈,可是一提到他阿父,他就会下意识变得非常的警惕。我曾经使人去问过他阿父是做什么的,后来我发现他基本都不怎么和那个问话的人交谈了。”
这样的话,戚慈突然笑了:“这不是好事吗?我使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从王都带来苑城,总不会是带他来玩的吧,我既然带他来,就是为了他身上的东西,他这般忌讳,岂不是是证明了姜父的确是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给他了。”倘若没有利益,谁会千里之外,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救一个不认识的少年郎呢。
姜灵均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他的命运也许是很忐忑的,可是这天下这么大,过得不好的人比比皆是,凭什么被救赎的人就是姜灵均呢?戚慈认为,他早晚会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