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慈知道她问的不会是纸张和瓷器这种东西,她问的是弩,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她问的是这天下局势。“我既然敢拿给你,自然就是明白这其中的寓意的。景少主,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这天下局势莫不是如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乱世之中,你觉得要倚靠什么生存?”
她放弃了有些板正的坐姿,用手倚着桌子,半歪跪着,笑着说:“权势金钱,美貌才华,在绝对的武力之前,什么都不算,没有相应的武力,在乱世之中,都是无根的浮萍,都是没有话语权的可怜人罢了。”她的姿态言语漫不经心,可是这话却直直砸进了景翘的内心。
是的,她出身不凡,家境豪奢。纵然是爵位食邑通通被收回了,她却还保留着家族积累的财富,可是细细一想,正如戚慈所说的一样,这些都是飘浮在水面上无根的浮萍,看上去气势惊人,却被人轻轻一舀,就什么都没有了。
倘若她有着绝对的武力,有着惊人的私军,那么他们还敢这样对她景家吗?景翘垂下眼睫,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她动了动喉咙,有什么话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她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半晌之后,她一拍桌子,气势惊人地吼了一句:“干了!”一时间,不但景翘的傅姆摸不着头脑,戚慈都有点懵,更不要说跟着来的野河了。
戚慈坐直了身子看着景翘,脸上的笑意都快要崩不住了,这姑娘咋的像个土匪一样呢,之前的世家贵族气质去了哪里?心机深沉,颇有城府又去了哪里?
“干什么干,你脑子进水了吗?”戚慈吐出这句话,她突然发现景翘根本就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淡然有心机的姑娘,实质上就是个冲动无脑的小姑娘,可是景家这条贼船她已经上了,哪里还下得去。
怪只怪,连她都看走了眼,不过……各有各的好处吧。
一场误会和尴尬,反而将戚慈和景翘两人之间的僵局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好上了许多。景翘直白地问道:“这个弩拿出去就是腥风血雨,你给我透个底,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戚慈一笑,让野河抬头,介绍道:“弩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要提,先说一说其余的吧。他叫野河,店里的人,掌柜是我的人,账房你的人,跑腿的二二开,如何?”开店是上一次就和景翘说好的事情,戚慈最开始是想着赚钱,景翘是不想坐吃山空。而到了现在,戚慈想着搜罗情报,而景翘想着和戚慈打好关系。
野河也是第一次面对景翘这样的人,他难免有些局促,但还是尽量落落大方地笑了笑。景翘打量了野河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成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倒是也可以。”她原本看重的就不是这样一个店铺,自然无所谓。
她要的是戚慈和人脉。
而现在,她觉得或许应该再多一样武力,只是养私军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胆大妄为,她尚且还有些犹豫。
“那还要麻烦你多帮忙,帮我调/教他一些规矩。”戚慈又开口说道,她能教给野河的东西不多,很多东西要他自己去学。
景翘看着戚慈,见她始终没有想要多讲关于弩的事情,也识趣不多问,但是野河的事情她还是答应下来了:“成吧,交给我吧。”
“那就多谢景少主了。”戚慈点点头,笑着说。野河也很有眼色,立马也弓腰道,“多谢景少主栽培。”他未来怎么也要跟着景翘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