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她身后,她在明暗相交中踱步而来。
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神祗。
沈缜如被灼伤,微微眯起了眼。
校服面具,是太阿门弟子入世游历必需的装束,但唯有内门弟子,她们的面具才会在额间嵌上红宝石。
七年,于人很长,于修士却很短。
而就在这对修士来说可能才算入门的短短七年,她却已然站到了此世风景最好的地点。
潜力值百分百的人,果然是天骄。
两相对望须臾,沈缜注视着那双凤眸,展颜。
她撑着床榻,虽然费力但还算顺利地半坐了起来,感受着身体的状况,唇边的笑凝了凝,偏头看向女人:“...我睡了多久?”
女人静静看了她半晌,捋裙于榻边坐下,才开口,声音泠泠:“十一天。”
沈缜沉默。
“丛绻,”她抬眸,“我的心脉肺腑...你渡了许多灵力给我。”
不是疑问,是极其肯定的陈述。
姻缘神像那一击,虽然被丛绻结的冰屏卸下了大部分力,但巨大石锁砸在身上的那一瞬间,肋骨断裂,沈缜就明了自己的健康值将会直逼死亡线,而非现在...十一天,伤势就已经和缓了下来。
丛绻没有否认。
她只淡淡看着眼前完全是一副陌生相貌的人,不发一言,片刻,视线下移到对方干裂的嘴唇,定了定,然后抬手——
随她指尖所碰,沈缜唇上沾染湿润。
微凉、但令人精神一振。
又是灵力。
沈缜心下那丝复杂就在这刹那蓦地散去了。
而后,升腾上新的复杂。
她靠在床头,盯着榻边这人,许久,轻声开口:“你应该已经知道,四年前,我的名字传遍了神州。人人皆道我是另一个血修罗,或者,就是蛰伏百年的血修罗。獬豸楼早令人缉捕我,只不过,被我逃脱。”
“同一年,元国先太子在边地遇刺身亡,如今的太子、当时的六皇子隐姓埋名半年,一举报了杀兄之仇,带兵围剿了曾是边地大患的且末部,整个部族被尽数杀了个干净。他以此功,成为太子。”
“然而真相是,那年边地巡视,如今的元太子亲手设计杀了他的兄长嫁祸给且末部。而他之所以能那么快成为太子,也是因为朝中早有势力。”
沈缜顿了顿,继续:“而两年前,周岫柏传信给我,言道他发现有人在查我。不止查我,昔年我在江陵所接触之人皆被暗中窥察,而后所经乘风郡、衮州徐州等地,都有追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