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缓缓浮上一个猜测,于是试探发问:“既有例子在前,晚辈观前辈言语之中也并非赞同,却为何,前辈还要助她成事?”
“老夫挡不了。”朴无尘道,“而这第二卦,卦象不错。”
沈缜扬眉:“前辈信命?”
朴无尘反问:“老夫既算天机,如何不信命数?”
沈缜微微一笑。
“晚辈知晓了。只是觉得,”她道,“心之所感,前辈不信命。”
堂上寂静下来。
拿过小剪轻轻剪断烛芯,沈缜谈笑般开口:“敢问前辈,她是怎样与您说起晚辈的?”
朴无尘:“...这...”
沈缜没错过老者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之情。
虽心底疑惑,但沈缜还是很善解人意:“若不方便直言,前辈不必勉强。您先前说或许以后有事相托,指的就是此吗?”
朴无尘沉肃神色:“我得到这白玉壳时,那位天人曾言,此乃上品仙器,世上唯三种人不可测得天机。一曰已死,二是可遮掩命数的极少上阶修士,三则造化极深之人。”
“小友非一二即是三,我想,或许便是她命中的那道转折。我不痴心欲劝你相助,只求若有一日她成事心切得罪于你,能得个宽容。”
语毕,朴无尘起身捋衣,对沈缜郑重拱手一拜:“小友在此间,当不止寻药一事,我今日所言,应对小友有所助益。此情,只愿换得方才所求,还望应允。”
“前辈!”沈缜忙推动轮椅上前扶起朴无尘,“何至如此,晚辈怎会不应!”
“那我便放心了。”朴无尘舒展了眉眼。
月已上中天,两人也几无可谈。
沈缜将朴无尘送到宅邸大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拢在夜色里的面容神情不明。
一串咳嗽呛出,太阳穴和额上的神经隐隐作痛。
她指尖点在膝上,轻轻搓着衣褶,顶着痛慢慢回忆方才交谈的细节,眉心一点点蹙起。
造化极深...
今日初遇到甘愿俯身...
什么看不清命数?
若非故意设计,就是那对龟壳一定让朴无尘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远处夜色里的人已望不见,沈缜抬起头,看向天上皎洁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