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行省布政使李观澜的亲笔条陈。
这在南部行省比皇帝的圣旨还要好用!
提调官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从头到尾重复看了好几遍,李大人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这字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肯定是出自李观澜的亲笔。
提调官脸色铁青,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提调大人怎么了?突然哑巴了?还是看不懂布政使大人亲笔写的字啊?”关忘文翘起了嘴角,语带戏谑。
提调官深吸了口气,将李观澜的亲笔条陈恭敬地收好,随后朝关忘文拱手行礼道:“陈先生,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出言多有冒犯之处,请陈先生见谅。”
这小态度转变得倒也挺快,关忘文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线了,走到提调官身边,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大人学富五车,好不容易做了个四品高官,日后行事还是要谨慎些,千万不要做出狗眼看人低的事来。”
提调官只觉得体内的浩然正气在这一拍之中先是翻江倒海,后又如一潭死水,任他再怎么催动都毫无反应。
他脸上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潮红,背后更是在刹那间被汗水湿透。
提调官惊恐地看着关忘文,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很是高看这个陈老六了,可万万没想到,这陈老六远要比自己想得更加恐怖。
关忘文轻声道:“刚刚那一下,算是你伤了雷老虎付出的代价,我看到雷老虎身上还有好些棍棒上,那几个打人的……”
提调官强忍住吐血的冲动,低声道:“陈先生放心,那几个军士下官已经让他们去领军棍了。”
“嗯,表现不错,还有啊,下令让军士打人的……”
“下官回衙门后立刻彻查,一旦查出,立刻送交法办。”
“那赔偿和汤药费……”
“这个由下官一力承担。”
关忘文呵呵笑了两声:“大人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去将我的书院登记造册了?我这些学生也能领上浮票了?”
提调官胸口烦闷,忍着疼痛吸上了半口气后道:“那是自然,陈先生这边走。”
关忘文回头对雷老虎道:“带着学生进来吧。”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十分顺利,望华书院顺利成为离天皇朝数千家书院中其中一员,十几名学生也拿到了参加科举的浮票。
关忘文还不忘给马悟空也加了个“学籍”,马悟空的身份特殊,出身更是不可查究,因此萃华池书院也好,岳麓书院也好,都没办法正是个他一个书院学生的身份。
而因为山南之地的特殊性,马悟空的身份背景倒是非常好编造了。
很快,马悟空就成了山南之地雷家渚的一个孤儿,父母双亡,孤苦伶仃。
提调官赔了三百多两银子,关忘文一分也没留,全部给了雷老虎,让雷老虎他们本来已经快要见底的家底顿时丰厚了起来。
“你带着他们去找家客栈住下,最好找家环境好一些的,安静些的,能让他们安心温书,不要心疼银子。”关忘文交代雷老虎了几句,雷老虎他们个个都眼泪汪汪,凝噎着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要这样子,我是山长么,都是分内之事。”关忘文挥手笑道,便催着雷老虎去安顿学生,自己则带着马悟空的浮票往布政使衙门去了。
这次到了布政使衙门门口,两个站岗的军士目不斜视,连一个字都没有多嘴。
关忘文直入后堂,却在后堂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李观澜夫妇正站在院子中,似乎是在为了某人在争执。
“李观澜你什么意思?”黄有柒叉着腰骂道,“你是想给咱们女儿换个女婿?”
李观澜没有退让的意思,针锋相对道:“没错,老夫就是这个意思。”
“老夫?李观澜你胆子肥了?敢在老娘跟前自称老夫了?”黄有柒气得火冒三丈,往腰间一抓,却发现佩剑没有带出来,便俯身去找了根木棒,便要朝李观澜头上砸下来。【1】【6】【6】【小】【说】
李观澜抱着头往后跑了几步,抬头道:“夫人且慢,刚才是我失言了……但是,你听我解释么。”
黄有柒拿棍子指着李观澜鼻子道:“好,你说,你要是不放出正经屁来,老娘就打得你下不了床。”
“我下不了床,你还能好到哪里去……”李观澜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以我看来啊,有三点理由。”李观澜伸出三个手指道,“首先呢,他和流荧的年龄相仿,而我那五师弟和流荧差了七岁。”
“哼,老娘和你差了快十岁,你怎么不说呢!”
“额……年龄倒也好好,其次呢,悟空和流荧是同辈,也不至于让辈分差出去了。你想到,五师弟真成了咱两的女婿,那以后我见到师父的时候,该如何自处?”
黄有柒竖眉道:“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实在不行你那挂名弟子也不用做了,省却了这麻烦。”
李观澜苦脸道:“夫人慎言,我家山长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么?”
“哼,老娘当然知道,当年就数他反对咱两在一起最起劲,为此还把你降为了记名弟子,一桩一件,老娘记得清清楚楚。”黄有柒说起余秋风就有气,否则之前她也不会如此坚决反对李观澜将女儿送到萃华池书院。
当日上书院的时候,她也不会如此乖张行事。
纯粹是心头那个怨气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