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敬泽单负一手施施然进来,满脸笑容。
如果不是脸上还有那么一丝苍白,还真看不出来他是刚受过重伤的人。
考亭山书院号称有三绝,而其中一绝,便是受伤后比其他书院快上数倍的恢复速度。
“老朱,你倒是恢复得快,能下地走路了。”
余秋风见朱敬泽来,也不住唏嘘道:“不得不承认,仅从疗伤这块,我家书院还是比不上考亭山的。”
“呵呵,余山长过奖了。”
朱敬泽显然心情大好,从进来开始,一直没有停过笑容,甚至连余秋风喊他老朱都没有在意。
“余山长,你怎么还住在在沧浪园中?以萃华池书院如今的名望,晋为一品就是眼下的事了。”
关忘文识趣地拿了一张椅子让朱敬泽坐下,朱敬泽屁股沾上椅子,便摇头道。
“老夫倒不在乎这些,这浪沧园从年前住到现在,已经住习惯了。”余秋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圣则名,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啊。”
关忘文在旁边直翻白眼,老头子你这么赤裸裸地抄袭,要给版权费的哈。
朱敬泽听了却正色起来,道:“朱某没想到余山长竟有如此高德,惭愧惭愧。”
余秋风摆摆手道:“你来我这,不是特意为了拍这个马屁来吧?”
朱敬泽道:“余山长说笑了……”
“你别一口一个山长的,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喊我一声老余就可以了。”
“额……老余……余兄说笑了。”朱敬泽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只好改口道,“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同余兄商量。”
余秋风知道朱敬泽的脾气,一旦来找他商量,肯定是正事,便直起腰正色道:“请讲。”
“大祭酒案发回重审之事,余兄应该知道了。”
“没错。”
“那余兄可知,如今大祭酒身在何处?”
余秋风皱眉道:“难道西门还在天牢山中?”
朱敬泽沉着脸点了点头。
“着实过分!”余秋风猛得一拍扶手,胡子吹起道,“这重审鬼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西门如今的状况,又怎么能在天牢山中长住下去?”
朱敬泽道:“余兄所言甚是……可你也知道按照朝廷体制,大祭酒要从天牢山中出来,可是需要两位亚圣作保才可以。”
“倒也是,荀元思和颜沅呢?他们怎么没有作保?”余秋风脱口而出。
朱敬泽脸色古怪道:“余兄难道忘了,颜山长所受的伤是咱们三人中最重的。”
“额……那荀元思呢?那老家伙可是屁事没有,到最后了才过来的。”
朱敬泽苦笑道:“我来你这前,先去找的荀山长,你可知荀山长目前的状况?”
余秋风茫然摇头。
“他伤得比颜山长还要重,颜山长昨日已经醒过来了,他至今还昏迷不醒呢。”
余秋风三人同时吃惊地喊道:“啊?不会吧?”
荀元思当日可是躲在了最后面!
名义上是为两人疗伤,实际上可是保命第一。
怎么都不可能伤得比颜沅还要重啊!
余秋风眼珠子一转,立刻就猜到了其中的关窍,看了眼脸已经朝向别处,吹着无声口哨的关忘文。
不用说,肯定是这小子搞的鬼!
“哎……”朱敬泽叹了口气,“所以我也只好来劳烦余兄了。”
余秋风痛快道:“这哪里算得上麻烦?要不是我还下不了地,那就不是你来找我了,而是我追你的屁股后面去了。”
朱敬泽对余秋风的说话风格还是有些不适应,只能呵呵地笑两声。
“这样子,我让这臭小子陪你走一遭。”余秋风手指一弹,山河砚便脱体而出,转头对关忘文道:“此砚便如我亲到,你和朱山长去一趟天牢山,务必要将大祭酒接出来。”
关忘文接过山河砚,他也不能拒绝,只好应承了下来。
朱敬泽起身道:“多谢余兄。”又对关忘文拱手道:“有劳关小兄弟了。”
关忘文连忙闪开表示自己不敢受这礼:“朱先生的大礼,小子我可承受不起。这是我应该做的。”
于是,两人出了浪沧园,便先往刑部去了。
刑部尚书见到朱敬泽来,又看到了国器山河砚,虽然不是余秋风亲临,可也知道余秋风如今重伤未愈,也爽快地签下了手令。
两人又拿着手令去到天牢山中,接出了大祭酒。
大祭酒依然是疯疯癫癫的样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比上法场时还瘦了一圈,身上更是散发着阵阵的恶臭,让人看了心酸。
朱敬泽皱眉冷声道:“将军,虽然西门无思是犯人身份,可也是我离天的亚圣,你们怎么连身子都不给他洗?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旁的天牢将军闻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连叩头道:“先生,此事不关末将的事啊!我们是有安排人去给西门先生擦洗,可……可西门先生不许啊。”
“胡说八道!”朱敬泽瞪圆了双眼,“你若再敢胡言,我便上奏朝廷,把你也扔进天牢山之中!”
天牢将军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先生恕罪啊,末将真的没有一句谎言。之前西门先生的生活起居都是柳先生照顾的。可……可你也知道,柳先生现在已经不在了,西门先生怎么都不让我们的人碰到他的身体啊!”
说到柳三问,朱敬泽的神色不由一黯。
大祭酒和柳三问两人师徒之情深,倒也是有这种可能发生。【1】【6】【6】【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