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然手指摊在桌上翻弄着打火机，他耸了耸肩：

“我不质疑你的胆子了，但刚才那话里头什么意思啊贺天然？”

朴老板的未婚妻认真地给出建议，但又怕说错了话，因为在她看来，就以前温凉饰演的那些角色而言，好像都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捉襟见肘才对……

他嘱咐道：

诸如……你现在长腿上裹着的丝袜、偶尔伸展双臂时裸露出来的腰肢，以及那天初相见，我脱口而出的那句‘胸也不错’……”

“男人不犯贱很无聊的。”

“回来！”

“啊？”

温凉当然知道这是在指他刚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

贺天然一愣，眼睛朝他眨了眨，示意让他放心，自己有分寸。

“那你……亲我一下呢。”

这里面绝对没有任何贬低与暗示的成份，作为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贺天然只是借着酒精与游戏的机会，直视了一次自己的欲望罢了。

往常的她，当然知道要怎么去追求一个人，坦率表露自己的心意从不胆怯，可有情之人在一起后该怎么做呢？

“没有，加上小勇哥刚才灌我的那杯，我拢共就喝了两杯酒，不至于。”

“那你又没醉，我怎么知道你刚才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如果我们不谈道德，只讲人性的话，你给我心动的瞬间那可不要太多，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光只是依靠某些事件所连接，更多的，还有我们本身所流露出的一些迷人细节。

“这不一定，要看你怎么说了。”

此话一吼，顿时让他们逃之夭夭。

众人闻言为之骚动，一时嚷声大作：

“不介意不介意，贺导凉姐你们先忙。”

温凉知道是自己提到了曹艾青，让贺天然当即醒悟，正想着再激一激他，就见对方走到自己身边，伸出手帮忙理了一下自己裙子。

温凉双手环抱，看着男人整理衣衫的背影。

当他转头看去时，身后的温凉已经是双手握拳，城市的霓虹染红了她的双颊，一脸的忿怒夹带了几分羞赧，她生硬地对贺天然喊道：

“贺天然，你有病啊？！你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呀！”

在众目睽睽之下听见这种“流氓”言论，温凉的脸颊立时是肉眼可见地红成了一颗熟透的苹果，贺天然笑盈盈地将身体缩了回去，看着女孩忙不迭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下，然后又是朝他射来一道凶横的目光。

酒桌上的游戏猛一中断，薛勇狠狠挠了一下后脑的头发，身体完全靠在靠向椅背，一面想着温凉是真敢说，一面想着贺天然还真敢亲，这两人玩得还挺，但这也不能说呀，于是他憋了半天，蹦出一句：

“凉姐，你为什么要奖励他呀……”

贺天然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出这个，只得收起玩笑的意思，一板一眼答道：

“这……这人呐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懂得收敛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臣服于欲望，就咱俩那天那情况，你扪心自问，要是真做了，是你更后悔还是我更后悔？我一大老爷们，我不能这么做，你知道吧。”

“是啊。”

对方的这个动作，让温凉一下子醒悟了过来，默不作声。

温凉依言闭上了眼，在吸了一口长气后，她睁开眼缓缓问：

贺天然的目光一一与大家对视后，最后落在了好兄弟薛勇身上。

“嗐，你看吧，所以说有时候男人犯贱也不是男人一个人的错……”

“那你……说说看怎么个不道德？”

“哟，贺导这是说了什么啊，瞧把咱们的女主角闹了个大红脸，要是我瞧慢一眼，还以为是喝酒闹得呢。”

“你笑什么，你说呀！”

“平时就……压压马路逛逛街、看看电影说些有的没的，再不然就像现在一样，晚上跟朋友们聚聚餐，唱唱k啊之类，哈哈哈哈……不是凉姐，你这么急干嘛呀~”

温凉出了个洋相，一下是沦为朋友之间的笑柄，她气鼓鼓道：

“那……那你倒是……想做什么你说啊，刚才在一边就看着我出丑是吧？”

“冬冬你说啊，别光笑啊，认真的呢！”

贺天然嬉皮笑脸，温凉眼神四处闪躲了一会，终是忍不住从嘴里“嗤”地笑了一声，然后瞬间绷住，没有什么底气，但还是保持严肃地问道：

“全是真的。”

“没错。”

贺天然看着她的模样，失笑一声，“那你想搞得多复杂？”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而就当他要拉着温凉离开之际，薛勇忽然拉住了他衣角，拉起他桌上的残酒，喊道：

“欸懂不懂礼貌啊，你早提前走先把酒喝完啊，来来来，头下来，我喂你。”

“嗐……”

温凉嫌弃了一句，但嘴角却莫名拉出了一个美妙的弧度。

贺天然顿时无语，一阵后悔带这孙子过来。

“客气嘛？这不应该的吗？欸，不会是你跟曹艾青还没……”

贺天然口中那“很会做”三个字，就没别的含义，他想表达的，就是字面意义上那种令人脸红心跳，想入非非的意思。

“这次先走，下次贺导请客啊。”

这个世界的她，还从未体验过。

“贺天然！我踹死你！”

贺天然笑道：

“就过年那天晚上，我也醉了，我记得我含蓄地表达过，你对我而言就是一种欲望的具现化，但当然了，那时我所描述的内容，统统是经过了后天道德的修饰，才可以宣之于口的。”

“小勇哥，帮我招呼好各位，一定要帮我安排到位咯，今晚有什么消费都算我的好吧。”

“……嗯。”

“如果不讲道德，那你让我心动的瞬间就更多了。”

尽管温凉光看外表，就像极了那种不乏社交活动的派对女孩，但她此刻的惊慌失措，无疑是暴露出了她那恋爱经验几乎为零的事实。

温凉恢复了正常，柳眉一竖，对着薛勇呵斥了一句，随后不敢再去与贺天然对视，反而对着盛琪冬与朴老板的未婚妻急切地询问道：

所以当朋友们大笑时，她毫不在乎面子地催促道：

温凉站在原地好整以暇，贺天然也停下了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绝代佳人，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像是被什么戳到了笑点，他扭过头去，嘿嘿窃笑不已。

他一手牵着温凉，一手拿的衣服，手腾不过来就只得低下头，让薛勇灌了半杯酒，期间小勇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响在贺天然耳边嘀咕了一句：

“别搞出事儿啊~”

贺天然止着笑意的嘴绷成了一条线，他想了想，凑过身去，在温凉耳边轻声耳语道：

“为什么你明明长着一副‘很会做’的样子，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反而露了怯？这种反差还真是可爱啊……别生气，这是来自我的真心赞美，如果你觉得唐突了，我道歉。”

“你们情侣平时都怎么度过一天的呀？现在那些大学生谈恋爱又都在流行玩什么？”

贺天然一面走一面说，温凉在他身后跟着跟着，脸也愈发的红润起来。

“当然是实话了，本来就是趁着游戏的机会跟你说一些我平时不会对你说的事儿，你要是不信也没关系，但‘酒壮怂人胆’这话，你现在不会有所质疑了喔~”

温凉戏谑道：“来，长且直，白且弹的大腿，摸一下啊，当是奖励你的。”

“我说了你今晚听过之后就当忘了啊。”

贺天然眼睛都快看得瞪出来了，他咽了一口口水，扭转着脖子，但眼睛却拼命往人家腿上瞟，嘴里艰难拒绝道：

“这这这、这不太好……吧？”

贺天然先是哑然一笑，心想刚才你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贺天然一愣，这才想起今年过年时，姑娘曾从剧组朋友们的口中得知，自己喝醉了就不会撒谎的风闻。

在座的几位男士暧昧地一笑，就连两个女生对这番话也表现出了赞同。

“不生气。”

诚然，这三个字眼很粗俗、很直白、很逾矩，贺天然当然也有很多更漂亮的形容词去赞美温凉的好，但这三个字，才是他对温凉一直想说，却碍于文明礼节与自身修养从未说出口的一个准确描述。

“哎哟——！”

她一拍贺天然的手，冲上前去几步，她的身上周身包裹灿烂的霓虹，蹬着马丁鞋步步走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姑娘突然一个旋身，对着贺天然笑道：

“对啦，我知道我们接下来的约会要做些什么了。”

望着她爽朗里又带着几分促狭的微笑，贺天然觉得此时此刻的温凉，是那么地光芒万丈。

一如……

贺天然那些在脑海之中恍惚掠过，觉得熟悉又陌生的从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