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参眼眸沉了沉,示意蓝千觅下车。
蓝千觅早已有心理准备,深呼吸,推门下车。
车门刚打开,壮汉条件反射弹开几米远,手捂鼻子不敢上前,非常嫌弃。
他远远地抬起煤油灯,上下打量。
本来就是黑夜,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瞧了一眼就放弃了。
黄参连忙打眼色,让蓝千觅回车上。
蓝千觅不敢停留,抬步上车关门。
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
壮汉要求黄参打开车厢,见到里面的小风野,眼神亮了亮。
他一把扯过小风野,被黄参按住。
“我家小儿得了怪病,三天三夜不醒,急着带他去省城医院看病,所以才路过此打扰你们。”黄参操着一口本地口音。
壮汉将煤油灯照在小风野的小脸上,疑惑道:“男的?”
“绝对是,我以性命保证。”
他招呼两名村民过来,三下五除了脱掉小风野的衣服。
蓝千觅惊得要开口,被黄参制止了,摁住她的手臂让她镇定。
她红着眼,胸口剧烈起伏。
高傲如纳兰风野,哪受得这般凌辱?这比打她两巴掌还难受。
很快确认了小风野是男儿身后,黄参又塞给对方半箱方便面。
终于,村民提灯离开了。
车辆安全通过木桥,蓝千觅红着眼睛帮小风野穿好衣服。
黄参却心情大好,如期顺利,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走过这片山头,将到达边界,也就是南北交界线,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黄参不敢大意,全夜开车,天亮前终于走出大山。
阳光和煦地照在涓涓的河流上、照在郁郁葱葱的山头上,好一片生机盎然。
久违的绿色遍满山头,山涧溪流环山而过,美得让蓝千觅挪不开眼睛。
终于走出雪山,他们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那种劫后余生的凄美笑容绽放在脸上。
黄参将车辆停在小溪上。
蓝千觅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向小溪跑去,一边跑一边扔掉又脏又臭的棉衣棉裤和假发,只剩下一套贴身的黑色防寒内衣。
黄参知道她想干什么,急道:“慢点,唉,气温仍低,不要下水......”
话没说完,蓝千觅已脱掉鞋子,挽起裤脚,踩着鹅卵下水。
南北交界,一半是白茫茫的雪山,另一半是郁郁葱葱的山头,两者交叉,气温偏低。
冷,但比起身上又脏又臭,这点冷算不上什么。
蓝千觅弯腰,双手捧起一把清水,往脸上泼去。
冰凉透心,一洗她数日来的疲惫。
她连捧起十多把清水往脸上泼去,才感觉没那么脏,如果可以,她恨不跳进河里,将身上的污垢冲洗干将。
但实在是冷,脚踝泡在水里一会儿,已经十分冰寒。
黄参从岸走下来,手上拿着一件粉色高领毛衣。
他将毛衣递给她。
蓝千觅接过连忙穿上,身体温和了许多。
她挑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坐在上面,仰起小脸蛋、晃荡着两只脚丫,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