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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万恶渊老大那些年 第165节(2 / 2)

顾七往后走了数步,身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响。

忽然间看到齐家少主齐则被护卫推着轮椅走到了这边,似乎也在查探着什么,只是片刻,坐在轮椅上那个病弱的男人便偏头看来,与先前数次在齐家中碰面,那非常自然的目光,似乎知道他在此处。

顾七只是看了齐则一眼,很快就从地底转身离开。

徒留齐则的护卫诧异地看向那边,不太确认地询问道:“少主,需要我过去……”

“他不找我,便是没想在此地暴露身份。”齐则的脸色有点苍白,他的身体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强悍,黄粱梦走了一遭,识海处还在隐隐作痛,他的手紧紧按住自己的两条腿,明知没有知觉,但梦里的疼痛仿佛近在眼前。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天魔阵,喃喃道:“但可以确定了,是同一拨人……没想到当年东海我对他们的猜测还是片面了。”

……

“所以你来我这几天翻着徐天宁的手记作甚?!”

江行风在药房中再次看到顾七的时候,已经有点麻木了,外面因为启灵城乱成一团,各地势力的修士全都赶来,连天麓山都有人过来了,这人偏偏几日都待在药房里,整日拿着徐天宁的手记看着,“你看这些莫不是要转行?当医修也不错啊!”

顾七把手记放回原位,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到了跟在江行风身后进来的活尸。

这几日,医庐的常客就两个,一个是时常来翻医术典籍的顾七,另一个就是整天跟着医修们到处跑的活尸。自从血瘟疫后,医庐里的医修们对活尸都很好,见它经常凑在这边,偶尔也就会跟活尸搭话,说着说着,还偶尔跟活尸讲医术。

这倒是稀奇,说越多,这活尸仿佛跟能听懂似的,每次都兴奋地应。

“你别说,我师弟们都想着把这活尸带在身边。”江行风道:“前几日,医庐里有个修士入魔发狂,那时候刚好是这活尸救了我师弟一命,不然险些重伤,这不,那天后有人供着,见这活尸喜欢吃草药,每天就到隔壁院子用草药把它骗过来。”

关键吃点草药也就算了,这活尸跟被齐家那几个财迷洗脑似的,吃的草药都是贵的。

普通的草药都偏不过来,每次都得斥重金去骗,也就江行风那几个败家师弟,把神医谷的珍贵草药当礼物送。

“药熬好了吗?”顾七问。

问的是宿聿的药,宿聿自那天启灵城昏迷后,已经昏睡了整整七日。

若非江行风再三保证只是耗神过大,齐家小少爷跟那鬼仆从天天都堵在医庐门口,每日都要问一遍什么时候醒。

两人来到院子外的时候,顾七看到还未散去的雾气,是不见神明的雾。

屋内床榻上,少年还沉睡着,江行风已经轻车熟路地过去准备换药,招呼顾七过去帮忙。

顾七静静地观察着他,似乎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到不一样的地方。

就像是喝药……少年喝药的习惯特别明显,遇到尚且可以的药汤,可以不动声色一饮而尽,但遇到不喜的药汤,眉头会轻轻一皱,哪怕竭力掩饰过不喜,还是可以从细微的变化里表现出一种不经闻的躁郁,那是一种非常孩子气的表现。

这个年纪,应该是更意气风发些,但这种表现却非常不合,在南坞山灵舟上时他还会假装示弱地骗取齐家人的同情,可随着天元城后,伪装这件事像是被他轻飘飘地置之脑后,惯性的骗人改变不了骨子里慵懒与随性,仿佛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他才会装一装,骗一骗,达到目的就甩手离去,对四周所有人只有恰到好处的利用,并且不露声色地谋利。

看似漫不经心,但骨子里却充满着一种不信任。

不信任身边人,不信任盟友……说话真假掺半。

少年时睡着的时候有种别的感觉,很安静,与他骗人与布阵时完全不一样,脸孔平凡清秀,尤其是在闭上眼睛之后,脸上某些清晰的痕迹似乎完全消失了,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脸孔,连着空气中的通灵血微弱的气味都淡了不少。

顾七稍稍伸出手,将落在旁边的被褥往上拉了拉。

只是这一碰,睡梦中的少年似乎动了动,转过头来抵着他的手背。

这个动作太自然了,就像是习惯性靠近的动作,像是幼兽寻找到了舒服的地盘,在睡梦中不经意地靠近,舒服地蹭了蹭。

顾七刚想抽开手,整个人却怔愣住了。

睡着中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动作的不妥,本能地想要靠近,像是汲取到温暖般。

雷系功法霸道,顾七常年修炼惊雷剑法,本身的体温要比常人要高一些,更因为雷系灵力的霸道,喧嚣的剑气会让敬而远之。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甚至很少在其他人面前展露惊雷剑意,更不会与人有这么近的接触。

只是当少年的手压着他的时候,他却罕见地没有抽离手,感受到从另一人身上传来的凉意。

哪怕盖着被褥,对方身上的就好像没有温热过,分明是修着阴气功法,却与寻常修此功法的修士不一样,总会在烈日最盛的时候,跑到日光晒着太阳,那种感觉对他的体内阴气绝非好事,可少年像是格外喜欢那种日光,一躺就要躺到日光退却,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那是数多次隔着两个院子,顾七在高处看着他时,少年唯一展露在外人面前的爱好。

顾七微微垂眼,隔着面罩,妖瞳里晦涩不明。

他想了许久,背着江行风,指尖聚拢起温热的雷系灵力,这只手操持过数多剑法,但指尖凝聚的这一点,是顾七自幼练剑以来,第一次用着这么微薄的灵气,小心翼翼地去靠近一个人。

不敢过重地去打扰,雷系灵气微弱,最后被轻轻地点在少年的额间。

宿聿感觉到了自己似乎睡了很长时间,身体里的酸麻疲惫在一场长眠后消失得干干净净,叽叽喳喳的鸟鸣传窗而来,睡梦的迷茫中他似乎感觉自己在冬日的暖阳里,摇摇晃晃地晒着太阳,旁边都是雪的味道。

直到那点温热缓缓离开,他才在茫然中睁开了眼睛。

“醒了?”旁边传来声音。

宿聿卡壳的思绪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是顾七的声音,很近,就在床榻边上。

顾七站着,倚在床榻边,低头看着睡眼惺忪的少年,“你睡了七日,江行风说思绪过重,身体疲惫所致,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这段时间最好都不要碰水,驱动灵力或者阴气都不可取,安心静养。”

顾七声音与屋外那些鸟雀声混在一起,有种格外平和的感觉,宿聿似乎没从这个声音中缓和过来,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哦”,他微微偏头看向顾七的方向,“你就没什么事要问我吗?”

“我问你,你便会说吗?”顾七随口应道。

那确实也不会说,宿聿也懒得解释,“不会。”

这像是两人都知道的事,谁都藏着秘密,谁也没想再往外问一声。

“江行风刚走没多久,我去喊他。”顾七起身道。

宿聿还有种完全没醒过来的感觉,但顾七一走,脑海里叽叽歪歪的声音都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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