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进嘴里,一阵作呕的腥甜。
可我却为此兴奋不已,忙不迭割下他的头颅,装进事先备好的锦盒里,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秦非月看着我献上之物,面具之后的绿眸微微弯了一下,像是在笑。
我还未能回神,就见他背过身去,用浑厚的内力传音整个魔教,说我沈掠办事有功,赏!
我至今还记得他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喜悦,以及那个幻觉般一闪而逝的笑容,有那么短暂的一瞬,我甚至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只想要他对我再笑一下,让我把那个笑容记住,记一辈子。
80.
我被封为护法之位的那天,暴雨倾盆,秦非月高高在台上站着,我跪在他脚底的泥泞中,头埋的很低。
魔教册封,不讲究良辰吉日,向来是随缘。我那时运气不佳,赶上雨季,一连半个月都见不着太阳,好不容易逮到个空闲,仪式进展到一半便乌云遮天。我有些惶惶然,可教主执意完成仪式,他话语权最大,我们自然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委屈着他陪我一起淋雨。
一旁的长老念完教规,我抽出匕首,将自己的血滴在那块刻有月字的令牌上,并偷偷瞄了他一眼。他也在看着我,雨水顺着他银色的面具滑落,湿漉的发垂在脸颊两侧,绿色瞳孔仿佛也是浸在水里的,带着点朦朦胧胧的东西。
我不敢冒犯,仓促的垂下头去,心脏却跳得飞快。
我双手将令牌奉上,他亲自在上面刻下我的大名,并向着所有人宣布我的地位。
我将头埋得更低了,温热的泪不受控制得从眼眶滑落,融入冰凉的雨水里。
81.
秦非月二十二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
习武之人有内力傍身,照常理是比普通人更难生病,可秦非月就是病了,还是最最普通的风寒。我那日恰好归教,听闻下属说教主久不出户,想着去探望一下,敲了敲门长久不见回应,便一咬牙,破门而入。
这一进去不得了,吓得我连忙将一同进来的门童赶出去,这才小心翼翼的举步上前。
秦非月趴在案上,一动不动,披着的大氅掉到了地上,我上前将其捡起来,刚一抬头,就觉得颈间一窒,却是被人捏住了。
“谁?”
“教主……是我。”我有些艰难的开口。
秦非月缓缓直起身子,他破天荒没戴面具,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点儿睡醒的迷茫,“你来做甚?”
我紧张的话都说不顺了,“我、我刚才敲门没人应,就进来看看……”我看着他略有些潮红的脸,以及明显不佳的精神状态,斗胆道:“教主,要我叫右护法来看看么……”
秦非月闭上眼,就在我以为他又睡过去了的时候,才听他道:“别叫他。”
似乎是烧糊涂了,秦非月晃了晃脑袋,说了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忘的话。
他说:沈掠,我只信你。
82.
虽然他清醒后就勒令让我忘了。
可我没能忘,并且很清楚的记到了现在。
83.
而如今,我不知道这句话还作不作数。
秦非月不信尸体——这很容易理解,毕竟“沈掠”突然性情大变,他防着这点,再正常不过,而这也是让我唯一感到慰藉的地方。
但也远远不足以弥补我失去的。
84.
祭月大典的头天晚上,教主令人将新做好的衣裳送来,我低头看着床上那大红的绸布,眼睛一阵刺痛。
生前我极少穿色彩的衣服,时常一身黑色暗纹绣袍,衣袖和下摆都不算长,头发也是松松散散的挽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梳着精致的发髻,穿着鲜艳如血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