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蓓?”
“恩?”“假如我是你的同学或者朋友,假如我也在你那或者你在上海我们,有可能么?”
我心里忽然微微一震。
这孩子玩真的了?
王菲的歌轻轻飘荡:
“忽然间毫无缘故
再多的爱也不满足
想你的眉目想到模糊
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忽然间很需要保护
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
假如你退出
我只是说假如
”
满街的灯光烛影,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却与我无关。
假如?什么是假如?
猴子,你丫太不老实
“小蓓?你还在么?”
“在”
“我从澳门给你带回点东西,估计明天就到你那里了。你注意查收着。”
“是什么啊?我妈不让我收别人东西。”
“呵呵你放心,几盒糖而已。”
“糖也不能要,不过我真的谢谢你,心意我领,行么?”我一边擦口水一边打字,我姥姥说过“贪小便宜吃大亏”我一直奉为行动指南。可是我真的很愤怒,为什么每个追我的人都从吃上下手?难道真的看准了我是属猪的命?
“小蓓,你这样我真的很尴尬已经发出去了你觉得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一边尴尬地解释一边愤怒,还用我觉得?你丫分明就是有不轨企图。我怎么这么糟心啊?
“呵呵,你想太多了。”
“猴子,你听好,我财迷、花痴、低级趣味、爱看美女、刻薄吝啬,你就别费事了,再说了,一盒糖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现?呵呵我看不上可不可以?”
“呵呵,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间大房子,很大很空雪洞一样的那种,谁也不要,然后一个人在里面。”
“好说!谁也不要?要我吗?”
我想到兴奋,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然后自己给每面墙刷上不同的颜色,我不要床,也不要桌椅,我要买喜欢的布料做喜欢的帘子和垫子,零散在地板上,我要开一面墙那么大的玻璃窗,然后种很多植物。我”
“好的,好的,宝贝,答应你。”
我大笑“说得跟真的似的!老头,真看不出你还是个老手!”
网恋的模式大家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网聊——电聊——面聊——无聊,都臭了街了。说起“见网友儿”就跟说找小姐没什么两样儿。我一直非常鄙夷网恋者,觉得他们自欺欺人,饮鸩止渴——那网络何等虚幻!一套情话千人诵,一声宝贝万人听,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不是傻子才干的事么?所以我上网多年,一直都很清白。
跟猴子那么哈泥宝贝的一叫,我有点儿拎不清了。我想以后不能晚上乱打电话或是上网了,晚上精神脆弱,容易被趁虚而入。
一个人在夜幕遮掩下能干出的极限实在是超乎自己想象的,那一段时间我始终睡得不太好,白天也梦游一样没精神,晚上始终处在半睡半醒的边缘有时候突然清醒,会后怕得厉害然而大多数时间我昏沉地听他讲话,迎合着猴子寄来很多照片,大多数是自己拍的,有些是夸张的脸的一部分,侧面下巴的线条,似笑非笑的眉眼。
光线大多阴郁呼吸是你的脸,你曲线在蔓延,不断演变那海岸线,长出了最哀艳的水仙攀过你的脸,只有你听懂我想什么
这也是一个爱自己的人,和我一样,他是自恋的我抚弄着那些照片,发出夸张的笑声,终于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了,我真高兴。
说来奇怪,猴子的作息时间和我惊人地相似,都是喜欢大半夜不睡觉四处扰民的主儿,现在我们可以相互骚扰了。那个时间段极其暧昧,电台里青雪刚讲完鬼故事开始放午夜x生活什么的,我端着一盆水战战兢兢看着黑洞洞的走廊,带着哭腔说:“猴子,我害怕,我不敢去水房。”
猴子做护花使者状“别怕,我陪着你!抱抱我家蓓蓓。”
要是白天谁跟我这么说话,我一定会一脚踹过去,但是现在听着就舒服,于是咚咚咚跑过走廊把水倒掉。
回到寝室就爬上床就一身轻松地说:“好啦!我回来啦!”
猴子不怀好意地说;“千万别回头啊后边有”
我头发几乎立起来“老王八蛋你吓不死我不开心是不是啊?”
“呵呵,不听我话,还乱骂人。一会儿就有双小绿眼睛钻你帐子里来了”
我闭上眼睛“胡说八道!我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字不敢说出口,我怕真招来什么。
“哈哈!怕了吧?”
“猴子,你去死。”
“你舍得?”
“我?”我一时语塞“猴子你这衣冠禽兽”
你看,爱情是多么下贱的勾当,可以假装,假装的时间长了,就变了,也许爱变成真的,也许心就此腐烂。
“你的心会腐烂?”猴子大吃一惊的表情“不会的,我的宝贝兰心蕙质”
我冷笑,猴子啊,不会的。那只是你的臆想。你,我,我们都是一样的龌龊。
我已经是个没有心的人。
祭情不如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