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雄一行人走出营门,立时惹来百姓们的纷纷侧目,伴随而来的是大家的小声议论。
其中还有不少衣着朴素的少女和妇人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华雄大步流星地走上木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才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华某这厢有礼了!”
华雄这一有礼可不得了,那些百姓哪里见过将军给他们问礼的,纷纷跪下来说道:“草民见过华将军!”
华雄脸皮抽了抽,这才让大家起身,继续说道:“废话嘛!咱们就不多说了!今天这暴虎就交给大家来处置了!要杀要剐,都由你们说了算!好了,就这样!大家动手吧!”
华雄只说完这一句,转身又要返回军营!
面对上万人,即便要他多说点话,八成又像上次誓师大会一样说得人家全都打呵欠,那就实在有损形象。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却呼喊道:“华将军,请等等!”
华雄不由感到疑惑,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从百姓群中走了出来。
老者上前几步后忽跪地磕头道:“华将军为我首阳山一带除此大害,剿匪之中不扰一民一户,草民代首阳山诸位乡亲给将军磕头了!”
老者这一跪下来磕头,其他人又再度跪下来磕头,华雄神情有些尴尬,急忙奔前扶起老者,说道:“快快请起,区区小事,是华某应该做的事,以后你们就安心生活吧!”
老者声泪俱下地说道:“对将军而言,确乃小事,可对我等而言,将军恩德犹如再生父母。实不相瞒,草民一家七口人,全是为这暴虎寨所害。今日来此者,皆有亲人为这暴虎寨所害,将军将此人交于我等处置,实乃天大恩德。”
华雄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看到大家的样子,心中感觉很舒服,当下说道:“不管大家以前有什么恨,今天就都发泄出来吧!暴虎寨就在这,如何处置,大家说了算,若是要借兵器帮忙,我营门外将军中各种刑具尽皆摆放妥当,大家有仇恨的,今天都能一报!”
百姓们听了这话,不少人已经开始哭了起来,仿佛想起那些被暴虎寨残忍迫害的亲人,不过这时,那老者说道:“将军,草民斗胆,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将军能答应!”
华雄闻言一怔,说道:“老丈请说!”
老者说道:“方今天下大乱,似暴虎寨之流,随处皆是。将军今日剿得暴虎寨,可将军一走,不知会否又出一黑虎寨?而如将军般,剿匪不扰一民一户,更将匪首交予草民等处置,这般人物,天下少有!是以草民不敢奢望将军能久居此地,但草民蒙各村乡亲托付,斗胆请将军能留兵驻于此间,如此各村乡亲方得安心,各村乡亲愿负起将军之兵粮,只求将军能顾念草民等!”
说到这,老者已经跪了下来,神色间极为激动,说道:“将军,草民知自己所请实已过分,草民已入古稀之年,一条老命愿任将军发落,只望将军能顾念这一方百姓之安定,留少许兵士驻于此间。这首阳山一方百姓定为将军奉长生牌位,日夜敬拜!”
华雄听了这话,心中极是感动,这一番请求,最大限度地表现了百姓们的愿望,他们只需要一个安定而已,自己仅仅是做到一个称职的将军应该做的事情,就能让这些百姓如此地相信自己,让他如何能不感动。
当下华雄就想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自己不是让裴元绍派人来吗?那也是一种暗性的保护,这样说来,自己其实已经做到了!
华雄轻声说道:“老丈言重了,华某知道洛阳火烧让方圆两百多里百姓都受苦了,但华某今天在这说一句话,这暴虎寨既然被剿了,短期内绝不会再有如此恶匪,要有,也应是如黑巾贼那般不扰百姓之盗匪,诸位乡亲放心吧!”
老者听了这话,面露失望之色,心知将军是不可能留兵下来了,只好无奈地任由华英雄将他扶了起来。
“若是华某有如朝廷某些将领,那老丈今日之请怕是要招致杀身之祸,老丈如此冒死为一方百姓计,此情此德,实在教华某佩服,敢问老丈贵姓?”
老者被华英雄这么一夸,脸上倒有些不自然起来,谦逊道:“草民不敢当将军一言贵字,敝姓陈名林,字公左。”
华雄知道陈林心中的失望,可华雄又不能告诉陈林说自己官匪一家亲,他只能说道:“陈老丈,你放心吧!华某说话不会有错,如果说华某走后,这里再出了恶匪,华某必然再回来除之。”
陈林和一众百姓听到这话,心下不由安定了许多,当即纷纷道谢,彼此又寒暄了几句,华雄才带着心中的感动回了军营,能得到百姓的爱戴,即使剿匪没半点好处,他也觉值得,更何况他还有李儒许诺的一方之地。
暴虎的下惨是很惨的,那些百姓看起来都很老实,可真要折磨人却也是够狠的,第一步他们将他的胳膊和腿凌迟碎刮,一片片肉地那样剃下来丢给狗吃。
暴虎的惨叫声始终萦绕在军营外,整整一天下来,暴虎才算是在极度的痛苦和失血中死去,死后尸体也同样喂了狗,等到第二天华雄出来看时,木台上除了斑斑血迹外,竟然连骨头都没剩一根。
这让华雄感到一阵心寒,想不到暴虎居然被人恨到这个地步,也实在是恶有恶报了。
随着暴虎寨的覆灭,裴元绍的势力迅速扩张,很快地就将长安到洛阳大大小小的盗匪聚集在他的旗帜下,总人数达五万余人,比华雄的军队还要多。
不过这五万余人分布在一百多处,在旁人看来就是一百多股流寇,实在是不能惹人注意。
与此同时的,华雄的地下保镖事业也得到了有效的实行,在华安的安排下,由范吉打头,带领五百亲信士兵开始保护长安各大商旅的货物和人。
自然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由士兵穿上商人护院的衣服,如此保镖上路,至于商人间的消息,大家生意因此得以持续进行,倒没人来破坏或是探究其中是谁的势力在操作。
华雄回到长安时,时节已经完全进入夏季,东汉时的夏天并不太热,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让华雄有点狂热的,那就是李儒给他安排的驻守地——安邑!
“儒以为,安邑一地对华都督最为合适!”
大堂之上,李儒说华雄剿匪有功,便向董卓建议派华雄去城池驻守,而李儒开口说的地名却是华雄未曾听过的。
董卓和李儒显然有所密议,听了这话立刻应允道:“理当如此,华都督,自今日起,这安邑县便是你的管辖范围,军队尽可迁至该处。”
安邑是什么地方,华雄不知道,当下便问道:“丞相,这安邑在何处?”
董卓摸着自己的络腮胡笑而不语,李儒这才说道:“安邑乃战国时魏国早期都城,与潼关隔首阳山相望,华都督平匪乱于首阳山,驻军于安邑,当可与潼关遥相呼应。且安邑之所在,虽不紧要,却可左右潼关之安危,如此,长安东面可安矣!”
华雄听到首阳山就明白了,搞了半天哪里剿匪就扎在哪里,这实在让华雄有点难以接受,可是转念想想这不是正好嘛!
那陈林让自己留兵守首阳山,现在好,自己大军全驻到首阳山旁边的县里,直接把这些拥护自己的百姓照应,这个结果也不错!
原本华雄觉得效果也就这,可是当他让人探查一下安邑的情况时,他不由乐了。
安邑县曾是都城,虽然时隔几百年,但那里却留有大、中、小三个城圈。大城属战国前期,地跨鸣条岗黄土丘陵和岗下平原,周长15.5公里,作北窄南宽的梯形,墙基的宽度除西北城角有1公里的地段为22米外,其余部分都是10—12米。
大城的中部,又有周长3270米的正方形小城,墙宽5—6米,地势高出周围地面1—4米,很显然是当时的宫城,但其中宫殿建筑等皆已损毁。
另外将大城西南部圈起的中城垣,周长6500米,则是那里作为河东郡治时修筑的。
总之,这座小县城拥有的城防可与一个普通的大城相比,而且因为地处山间,离官道颇远,不易攻取。
这么一来,那里就可以当自己目前存钱存粮的地方,实在是赚到了。
知道安邑是这样的一个城后,华雄当即兴起了要前去看看的心思,可另一件让他又爱又怕的事情使他不得不去头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