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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 庙算(2 / 2)

再者,皖城前方之东的舒县与居巢县皆有兵马驻守着呢!

魏国若是兴兵来犯,皖城也有充足的时间关闭城门、督促士卒上城头戍守。

故而,满宠的打算是在袭击之前,先派遣数十精锐将士乔装作拿着山货入城换取日常生活物资的灊山蛮,分批次进入城内蛰伏。随后,在大批将士赶来偷袭的时候里应外合,迅速控制城门进而夺城。

皖城一旦被夺下,其余如居巢与舒县就轻而易举了。

毕竟源于地理的关系,此两处的吴兵不可能觉得魏兵从后方来袭的可能。

当然了,采用这样的方式偷袭,且还是时间有限的前提下,魏国动用的兵将必然要选拔精锐委之。

满宠打算动用寿春的四千精锐步卒、骑兵营以及弋阳与安丰二郡所有的兵力。

精锐步卒不必说,乃是走山道偷袭的主力。

而骑兵营则是用来策应攻破舒县的。

江东控制的舒县乃是与魏国接壤的前哨,守备必然严密,哪怕魏兵从后方悄然袭来,也未必能就能有十足的把握可得手。

故而,若是出现了无法夺舒县的情况,那骑兵营便可以陈兵在舒县城外,威慑城内吴兵不敢出来,好让深入后方偷袭的步卒得以顺利归来。

弋阳与安丰二郡的常驻兵马,因为皆是郡兵与士家的缘故,战力并不强,所以满宠打算让他们作为接应的后队。

如步卒偷袭皖城得手之后,还要马不停蹄的前去占据居巢与舒县,故而迁徙黎庶与焚毁城池等事,便只能委以弋阳与安丰二郡的兵马去做了。

至于为何不是选拔常备戎兵,而是让战力不强的郡兵与士家前去嘛~

那是因为淮南战线的兵马太少了!

满宠宁可降低偷袭的胜算,也不敢让寿春与合肥二城陷入守备虚弱。

且弋阳与安丰二郡连着大别山脉,遣兵过去也不会引发江东的惊觉,而若是从寿春调动太多兵马出城,那就难说了。

故而,在这些制约下,满宠强调偷袭之战不可贪功。

一切都要以保存己方士卒为上。

如与荆州比邻的寻阳县就不在此番袭击的目标中。

居巢与舒县可攻破便破之,不可破便作罢。

黎庶可徙便徙,不可徙同样莫强求。

只要能将皖城攻破且焚毁了,且趁着吴兵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全军迅速撤回来,那便是竟全功了!

而对于何时将计划付诸以行的思虑上,满宠觉得最好的时机乃是等待贼吴孙权下一次兴兵来犯、无功而返的时候。

因为在这个时候,江东各部兵马才刚刚归去驻地休整、让兵将轮休省亲。

遇上了突发情况也很难迅速聚集。

如此,就算魏国在调动各部兵马偷袭皖城时被贼吴细作惊觉了、将消息传回建业了,孙权在仓促之间也无法聚兵赶去皖城救援或者是复来围攻合肥“围魏救赵”。

算是以时间差来谋取战事可功成的更大空间罢。

最后一个方略,则是趁此机会全据这片谷地,将这里打造成为日后攻伐江东的另一个据点。

但满宠对这个方略言之寥寥。

仅是提了一嘴如今淮南战线兵力不多,几是一部兵马都不能转去驻守。

如若天子曹叡选择了这个方略,那就要其他处调遣兵马来戍守,约莫需要常备精锐戎兵两万、士家与郡兵一万才能有机会守得住。

这个兵力数量

魏国不可能做到。

毕竟,整个淮南战线的常备精锐戎兵,也不过万余步骑啊!

但满宠并非是危言耸听。

更不是为了天子与庙堂不选择这个方略,而故意夸大其词。

这片以皖城为中心的谷地地形闭塞,对于魏国而言,救援的时候难度太大了。

有精锐水师可在大江上往来自如的江东,任何时候都可以驱兵从巢湖或者逆着舒水而上将舒县给围困了,也是将魏国进入谷地的道路给堵死了。

如此,江东别遣水师从彭蠡泽进攻皖城,魏国也就无法救援了。

退一步而言,哪怕魏国突破了江东在舒县一带的围堵,也会如往昔前将军张辽镇守合肥时一样,无法及时救援皖城了。

所以说,魏国想占据这片谷地的前提,是必须要驻扎着充足的常备兵力,来确保城池不会得而复失。

蒋济对江淮的军务十分熟悉。

故而,在看罢天子转来的满宠上表后,直接就谏言当取第二个方略。

但他疏忽了一点。

那就是通过满宠上表言及三策的详略不一,天子曹叡就知道满宠意在第二个方略了。

若是天子有意取之,又何必还招他来计议呢?

不过是遣数千兵马的偷袭之战罢了,又不是先前曹休那种动用十万步骑的大战,天子难道还不相信满宠能调度得当吗?

“嗯,其二策最是稳当。”

闻蒋济之言,天子曹叡轻轻颔首,然后便话锋一转,发问道,“依蒋卿之间,朕若从洛阳南北军中分出一万五千士卒前去相助,可否令我魏国全据庐江郡否?”

呃~

竟是想全据庐江郡?

蒋济愣了下,也终于知道了天子原来是意在取第三个方略。

“回陛下,臣窃以为难行。”

稍作思虑,蒋济便朗声而应,“诚然,洛阳南北军乃我魏国精锐,可当满伯宁所言皖城谷地守备须两万戎兵矣。然而,陛下,若如此调度,我军犹弊端有三!”

“一者,乃是粮秣难继。彼贼吴水师精锐,横行大江来去自如。而皖城谷地水泽密布,于我魏国而言,乃四战之地也!彼贼吴可随时遣蒙冲斗舰深入,焚毁城外屯田与村落;纵使我国驻军不辞艰辛、终日枕戈待旦,犹不能护田粮周全也。”

“二者,则是南船北马之故。洛阳南北军兵卒或北人或中原壮士,并不善于临江跨泽而战,在皖城谷地掣肘多矣!”

“三者,乃大江两岸夏秋湿热、疫疬频发,非洛阳南北军可长驻之水土也!”

一番口若悬河解释罢缘由,蒋济复行礼谏言道。

“陛下,所谓过犹不及。臣与满伯宁皆意属破城虏民而非据地,非是不欲复庐江全郡,委实乃时机未然也。此数年来,我魏国前后有石亭与陇右之败,且辽东公孙氏犹恣睢、鲜卑轲比能反迹已显,若有刀兵起,皆赖洛阳中军驰援也!如今正值陛下着力整顿屯田积弊、推动士家变革之时,臣窃以为,不可因数县之地而复增用兵之处也。”

对此,天子曹叡耷眼默然以对。

从不时蹙起又舒缓的眉毛中,可以知道他犹不愿放弃全据庐江郡的念头。

故而,蒋济静静等候了片刻后,便又轻声加了一句。

“陛下可曾记得,前番满伯宁归朝之时,恰逢司马仲达述表至,陛下乃召满伯宁、刘子扬与臣共计议雍凉御蜀之事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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