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忘秋才得知,这并不是老伯的住处,此间茅屋是一个名叫邹开济的村民留给他的,邹开济原本也是外乡人,后来似乎在江湖上惹了什么人,怕引来麻烦便不敢回村。后来那人派来一人给老伯传来一封信,信中说道要将这间茅屋留给老伯。今日正巧遇见忘秋和雨怀两人,雨怀还负了伤,于是老伯便留下这间屋子给雨怀疗伤。
忘秋与老伯交谈了甚久。从老伯的话中可以得知他原本是河北开封府人,幼时本是宋国人,后来两位皇子与枢密大臣联合叛乱,顿时中原硝烟四起。老伯一家为了躲避战乱才一路南迁,一直到了信州城外的小村庄中过起了生活。
五年前,他年迈的父母双双去世,自己又孑然一身,于是他便在村中独自生活。好在村民皆是淳朴心善之人,就算自己一个老头孤苦一身,他们也并没有歧视自己,反而是百般照顾。邹开济对老人特别关心,每逢过节都会来老伯家串门,一来二去也便渐渐熟络了,不久之后便成了忘年交。
听说老伯的祖上是太医,不知什么原因没落了,不过家族虽然没落,可是传家的医术并没有失落。老伯还是略懂一些医理的。平时老伯在村中的生活便是外出采药,他会用自己的医术为村民治病。
忘秋又问老伯赤色玉盘和三只玉碗是何来历,老伯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几样东西是他的传家之物,他的爹娘故去之前反复叮嘱要将他们传承下去。只是自己孑然一身,无人可以传承,他本想将这几件物什交给邹开济,可是还未等老伯开口,邹开济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村庄。
不知与老伯交谈了多久,夜色已经很深了,而且屋外突然暴雨骤起,雨点淅沥地倾泻在地上,发出阵阵的刷刷声。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去睡觉了。这间房子就留给你们两个年轻人吧。”老伯呵呵一笑,随即便孤身离开了。
“老伯是不是对我们两人的关系有点误会。”忘秋暗自说道。
忘秋回头一看,发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现在雨怀昏迷不醒,肯定是要躺在床上休养的,可是自己就没有地方睡了。
忘秋最后还是决定守君子之节,不占雨怀的便宜。将雨怀安抚好后,忘秋便熄灯倒在地上睡觉。可是屋内不比野外,呆在屋内若不睡在床上便觉得怪怪的。大半个夜晚,忘秋一直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随即转念一想,不就是睡一张床嘛,又不碰雨怀,何必如此拘谨,况且雨怀一时半会还醒不来,自己就算睡在她的身边她也不会知晓。
大半个夜晚的辗转反侧已经将忘秋弄得很烦躁了,于是忘秋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之后,便上床睡在了雨怀的身边。
雨怀昏迷了两天,在此期间,忘秋都在时刻照顾着她。这两日,忘秋没少去村中的人家串门。村子中的人家皆是小农之家,他们秉性纯良、安乐淳朴,对待外人的态度也都是很友善的,这两日忘秋受了他们不少的照顾。
忘秋特地向村民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卖衣服的地方,他们皆是不知,只说若是要买丝绵等高档材质的衣服就要进信州城购买,附近没有成衣店,可是他们的家中倒是有不少粗布麻衣,若是不嫌弃上身难受的话,便可以向她们购买。
雨怀的衣服已经破烂了好几日了,现在已经穿不得了,若是再不买衣服遮身,雨怀便要赤裸出门了。忘秋不知雨怀喜不喜欢粗布材质,可是左思右想后,觉得雨怀出门春光尽显实在不妥,于是还是将麻布衣服买了下来给雨怀换上。
当日晚上,忘秋还是与雨怀同睡一张床,可是为了表现二人之间的清白,忘秋在二人之间摆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第二日清晨,当忘秋睁开眼时,他第一眼便看到雨怀正睁着大眼盯着自己。忘秋心中喊道不妙,随即惊异到隔在两人之间的厚实棉被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忘秋立即起身求饶道:“我...我可没有碰你。”
雨怀扶着自己的头缓缓起身,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乌黑长发,淡淡地说道:“我昏迷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