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道漓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没意识到秦畴夜所愁苦之事如此严重。她忙把酒坛推给秦畴夜,说:“你喝你喝……”
秦畴夜:“不陪我喝吗?”
尤道漓:“不不,我酒量差极,除非你想背我回去。”
秦畴夜:“背你回去,也无不可。”
尤道漓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心想秦畴夜该不是在调戏她吧?不过看他面上又恢复了愁云惨雾,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尤道漓:“唉,人固有一死。方生方死,即死即生,如水结成冰,冰消成水,自然之道也。想开点。”
秦畴夜:“有人生,千秋不知名。有人死,万物尽涂炭。”
尤道漓:“是……是谁没了?”
秦畴夜:“你可知道,今上的七皇子?”
尤道漓张大了嘴,半天发不出声。
陈留王赵絮未及弱冠之年便去北国做了质子。在双方交战的数年中,他被北国的皇帝流放荒山,饱尝北地风霜之苦。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便一命呜呼了吗?
秦畴夜:“此前北虏受常山王之降,便已使今上颇为不快。如今……皇叔陨殁,恐怕……”
“皇、皇叔!?……”尤道漓赶紧捂住耳朵,“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话音未落,西北方向便“嗖嗖嗖”飞来三支利箭,钉在了杏树的枝干上。秦畴夜一阵冷汗沁透背脊,将醉意消得干干净净。
尤道漓大脑一片空白,心肝儿颤得好似那箭尾不断震晃的羽毛。
没等尤道漓反应过来,秦畴夜便一把将她拉到了隆起的土堆之后。
偷袭者显然意识到了远攻的无效,很快便以轻功跃上了山头。
杀手脚步轻捷,没发出丝毫响动,但尤道漓却能觉出死亡的气息无限逼近,害怕得耳朵嗡嗡地响。
瞧了一眼身边的人,唉,竟是个皇子!虽然自己不想死,但皇子更不能死。尤道漓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她快手拔下秦畴夜头上明晃晃地簪子,束起了自己的长发,再指了指西边。秦畴夜起初还不明所以,但下一瞬便见尤道漓跃出土堆,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她竟想帮他引开追兵?!
东边的密林尽是阻人前行的毛竹,尤道漓因身材纤细且熟悉地形,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用剑砍断身后的竹子。
三个追兵果然因横七竖八的毛竹而难以速行。从那斑驳的竹叶间,也分辨不清逃跑的人是男是女。
“啊!——”一支利箭擦过,尤道漓只觉得左胳膊似被狂风猛刮了一下,瞬间的冰凉触感过后,火辣辣的疼痛钻进肌理。
秦畴夜从后方追上黑衣人,先趁其不备击杀了最末一个。随着那黑衣人一身惨呼,前面两个立刻掉转过身,发现真正目标乃在背后!
两人抛了□□,拔出一刀一剑,齐向秦畴夜袭去。尤道漓听见短兵相接之声,意识到情况不妙,也匆忙折返。
“跑!”秦畴夜大喊。
尤道漓抓握剑柄的手剧烈颤抖着。
她有上前助阵的冲动,但又知面对训练有素的杀手,自己没有丝毫胜算。
一刀,两刀,三刀,一连三招都差点击中秦畴夜的要害,幸被他一一接住。尤道漓紧张得透不过气。
想哭,想喊,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