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俗礼,花轿的仪仗到了男方门前,男方亦照例要大门紧闭的。这般是按照旧礼煞煞新娘的性子。
但夏暁的花轿走到长宁候府,长宁候府门口大开。
街道两边一路跟在仪仗队后头看热闹的妇人,看了这做派又忍不住艳羡。看来,这仙人似得侯爷对女方是当真的满意。
夏暁盖着盖头坐在轿子里,什么都不清楚。
她眯着眼,就等着外头唱落轿。
落了轿后,随轿的喜娘便上前叫周斯年去踢轿门。这个夏暁知道,婚嫁的习俗,是古代男方以示权威的一种方式。这方面的事儿,夏暁很乐意满足周斯年的自尊心。由着他对轿门踢了三下。
周斯年看着安静的轿门,眼里的愉悦都要溢出来。
之后过火盆,拜天地。
拜高堂这次,闵氏没在拿乔了。
事已至此,她犟着不认也没用。夏暁已经成了她周家媳妇,她不能为了斗气连婆婆的体面也不要。这般若是拜高堂她还不在的话,不是在大旁人的脸,而是拿自己的威严作践。
夫妻对拜后,送入洞房。
喜娘高呼礼成之时,周斯年直起背脊当即绽开一笑。
他性子使然,素来克制矜持。是轻易不会笑开的,如今这突然一笑,瞬间叫整个礼堂都满堂生辉。
韩昭隐在人群里,此时看了,眼一翻就是一声哼。
直至坐在新房,夏暁才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骨头都是僵硬的。
新房里有好些女眷在,这可与她为妾之时不同。新房里嬉笑说话的,不仅是些周家亲眷的正头夫人,亦或是周家交际人家的正经主母。
身份变了,交往的圈子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变。
揭盖头,撒帐,吃子孙香饽……简直要人命。夫人们一直在一旁看着,知道新娘子疲累,就没太闹腾。只笑闹着打趣了些话,见时辰差不多便体贴退了出去。
人一走,夏暁就叫绿蕊来帮她卸了妆。
囫囵一觉睡醒,外头夜已经深了。
周斯年携着一身酒气回来,踏进屋子的第一步还是去换洗室将身上衣裳给换了,好好洗漱。他的洁癖已然深入骨髓,夏暁不指望他能好转。
周斯年在洗漱,夏暁吃着绿蕊提来的吃食。
吃着吃着,她瞥见食盒底下还有一个小盅。夏暁有些奇怪,心想她吃个鸡汤面还送什么汤?
凑过去嗅了嗅,一股子药味儿。
“这是什么?”
夏暁以为是给她喝的,皱着脸跟绿蕊说,“闻着就好苦啊……”
绿蕊看到那小盅面色有点古怪,嗫嗫嚅嚅的没说话。
夏暁心里一咯噔,该不会真给她喝的吧?
她身子已经好了啊!大夫都说了,她不必再吃药的!!夏暁心想周斯年这人真是的,她的身子她清楚,这药就莫要喝了,她真的不用喝药。
于是,端起那小盅就往花盆那边走。
……趁周斯年不在,倒了再说。
绿蕊见夏暁眼看着就要把那盅药给倒进花盆里,连忙一个箭步上去拦住她。她飞快地看了眼屏风后头,非常小声地冲夏暁道:“主子哟,这不是给你的,这是侯爷自个儿要喝的!”
夏暁一愣,周斯年喝的?
“他为什么要喝?”周斯年身体那里不好了?
绿蕊又瞥了眼换洗室的方向,将声音压到最低,语速极快地道:“这是避子汤。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