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谢珣最柔软的手段,没有直接把人赶尽杀绝,旁人能看出来,却也不会点破。凤妤说,“只要他不生妄念,甘心当庶民,知许不会杀他。”
“真的?”
“是!”凤妤可以给凤婉承诺,“阿妤能承诺大姐姐,只要他安分守己就能活,倒是大姐姐该为自己和孩子们考虑了。”
凤妤其实不擅长劝人,却是很厌烦劝人的,可她在西州当了几年城主,已习惯了劝和。
西州的原住民是一群土匪,可想而知,民风彪悍,且许多土匪改头换面在府衙工作,而南宫衡是一名守旧,执着的读书人。两拨人因为观念,处事作风经常爆发矛盾,起初时还会大打出手,南宫衡等人受了委屈就会找凤妤主持公道。
凤妤只能一碗水端平,这边劝一劝,那边说一说,给一棒子,给一颗糖,慢慢地平衡局势,所以她现在劝架也好,端水也好,都非常习惯,且熟练。
“孩子还年幼,在秋山这样的环境下来长大,就算侥幸活下来,身体也是病弱的,大姐姐从小看我药不离口,秋冬根本出不了门就知道,我能活下来是苏家的金山银山吊着病,你的一双儿女在秋山能有什么,寻常药材都难寻,秋山离京都也有一段距离,真是急病了,你求助无门。我在西州时和几位夫人打过交道,她们都育有儿女,在他们眼里,丈夫只是一件衣裳,破一点,华丽一点无所谓,能穿就行。可孩子是他们的心头肉,为了孩子,她们连自己都能舍弃,何况是一件衣裳呢?”凤妤说,“大姐姐还年轻,凤家也渐渐往上走,衣裳有的是。”
凤婉苦笑,又觉得讽刺,“阿妤当年随着谢珣逃离京都时,怎么不是这么想的?”
那时候的谢珣,就是阿妤口中的衣裳吧。
“那不一定!”凤妤淡淡说,“我不是随着谢珣离开,我是为了姐姐,才离开京都,若有可能,我更希望自己能一直陪着姐姐相国寺。”
凤婉问,“若有一点,谢珣落到这地步,你也会和离,弃他而去吗?”
“若我们有子女……”凤妤心里沉甸甸的,“是的!”
她和谢珣,都会为了保全孩子而分离。
就像姐姐,为了如意,会想方设法和宇文景周旋。
只是,这话她说给凤婉听一听,若真到了那时候,她是会和谢珣同生共死,还是陪着孩子一起活,她也不知道。
人对未发生,只是假设的事,总是很理智,可若那些事真的发生,理智是否还能纹丝不动,那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