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和谢珣都知道,宁州最难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这两年双方按兵不动,都在休养生息,宁州叛出燕阳本就师出无名,林和礼也就抓住这一点,所以只要宇文景不昏庸作乱,百官各司其职搞好名声,吏治清明,宁州就没有兵变的时机,越往后拖,民生越安定,宁州就越不好出兵。反之,朝廷出兵讨伐宁州,就非常名正言顺。
两年前民不聊生时,是出兵最好的时机,遗憾的是那时候十二州穷困交加,生活艰难,没有足够的粮草和军备支撑他们打这么一场战役。
两年前,谢珏比谢珣更想打这一场战役,回到宁州后只要出兵,一马平川,中州根本挡不住宁州铁骑。可谢珏算过当时的军备,虽有半年的储备,可真正打起来,只能撑三个月。中州和江南驻军全部出动,他们就必须要大开杀戒,江南和中州拚死抵抗,抵挡半年不成问题,这样一来就是把整个燕阳拖垮了。
桑南和北蛮一旦出兵,他们就无一战之力,整个燕阳都会陷入战乱,他们就成了燕阳千古罪人,谢珏想要报仇。却不是以这种方式复仇,这种复仇只会让黎民百姓一起陷入战乱,血流成河,出兵虽有天时,却没有地利人和。
他和谢珣都选择最难,却是伤亡最小的复仇方式。
可这样的风险就在于,林和礼一旦说服宇文景当一名仁君,控制住宇文景的暴戾和残忍,天下太平,商贸繁荣,国泰民安,他们就会被拖到更尴尬的境地里。
反吧,一定会被天下百姓唾骂,出师无名。
不反吧,林和礼能拖着这将要倾塌的皇朝多久,谁也不知道!
十二州只要再过两年,宁州铁骑就有和燕阳开战,且打持久战的准备,可能不能有时机,这是谢珣非常焦虑的问题。
“难不成,他真要当一名明君不成?我不信!”谢珣提起宇文景,虽有恨意,却又不是单纯的家恨了。
“大厦将倾,凭一己之力能拖一时,拖不了一世。”谢珏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谢珣的棋走得虽不如谢珏,却也不差,谢珏说,“宇文皇朝早就千疮百孔,如今仅靠表兄一己之力在拖着前行。他重组内阁,改革土地,赋税,又广开恩科,招揽天下之士,燕阳看着渐渐繁荣,却也是回光返照,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表兄再怎么殚精竭虑也有拖不动的那一日。”
“因为他不姓宇文!”谢珣在二哥落了一子后,也跟着下了一子,“表兄和外祖父一样都想拖着宇文皇室,能走一步是一步。可他是氏族,利益和皇族天然对立,除非改朝换代,否则谁也动不了氏族的根本,何况表兄本身就是氏族的领头人,他只要真正动了氏族的利益,氏族和他就不再是一条心,土地改革是推行了,可你看氏族也有办法上令下改,逃避政策,他始终做不到十二州能全境推行新政。只要土地赋税没有真正统一,百姓就得不到田地,所有的安居乐业都是假象。”
矛盾被一时繁华掩盖,却总有爆发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