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这种儿子生了不如拉泡尿!”秋香粗暴地骂人,气得牙痒痒的。他们家人口庞大,提高地租后,余粮减少,老人家已没有劳动力,自是被嫌弃。
张大也是叹息,谁都有老的时候。
“这事麻烦了。”凤妤蹙眉。
“有什么麻烦,和我们又没关系,明明是他们家嫌弃老人家没有劳作力,在家吃白饭。”秋香义愤填膺地说,“一家不孝顺的玩意。”
凤妤当年被掳走逃亡时,路过一个村庄。
村里几乎都是青壮年和孩子,极少看到年迈的老人,凤妤躲在山洞避雨时,看到一名男子背着年迈的母亲丢弃在山中。母亲哭喊着儿子,儿子绝情离去。凤妤看到老人家绝望求救,那时她已是一副铁石心肠,却仍觉得老人可怜。
老人说,他们村有一个传统,老人到了六十岁,就要被子女遗弃,皆因村里贫困,生计艰难,若是老人家失去劳作力就会被丢弃。哪怕不到六十岁,若是残疾,重病,都会被丢到山上,少一张嘴吃饭,家里就能多养活一个孩子。
凤妤听得触目惊心,怕自己被困在这种可怖的村子里,连夜逃离,被遗弃在山中的老人,除了活活饿死,就是被野兽啃食。
生计艰难时,骨肉血缘的爱薄得像纸,风霜雨雪一沾就碎了。
凤妤的怜悯心被理智淹没,她怕以岭庄的人利用老人家的死大做文章。
凤妤预感成真,以岭庄还真拿两人的死大做文章,说凤妤提高地租,逼死良民。
第239章 日常
庄子内,风平浪静。
里正来时和凤妤道歉,村民们情绪失控,胡言乱语,让凤妤不要放在心上,这事是他没处理好,那户人家在以岭庄极有威望,人口众多。父母死得突然,子女有点怨言也很正常。里正夹在中间和稀泥,凤妤被气笑了。
她懒洋洋地倚在暖榻上,似笑非笑地玩着一朵绢花,里正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凤妤半年前换掉里正后,都是他来担任以岭庄的里正。这是一份肥差,也是美差,油水极多。以岭庄富裕,也不难管,谁知道会有新政,凤妤还不愿意卖田地。
这位三姑娘年少却不可欺,手段强硬,心思深沉,且软硬不吃。以岭庄死了两名老人家,舆论闹起来,有些逼迫三姑娘的意思。
三姑娘似笑非笑地喝茶,玩绢花,里正在五月天里出了一身冷汗。许多人还欺凤妤年幼,又未出阁,侯府又重名声,都希望三姑娘能退一步要么地租不变,要么卖出田地。里正心中打鼓,隐隐约约觉得他们的算盘要落空。
她会在意两条与自己无关的人命吗?
“姑娘,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不会让他们告到县衙去。”
“去告!”凤妤淡淡说,“我和你们商谈地租,又没逼迫人命,里正,我本想和你们有商有量,各退一步,既然你们不愿意,告诉佃农们,我的土地,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不愿意耕种的,租约到期后,我会重新找寻佃农,不要耍小聪明,你们全庄的人撞死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