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想起那批新样式,交代文掌柜,“最近上了新样式,你送一批到侯府让几位夫人挑,就说是姐姐的心意。”
凤妤去过几次侯府,侯府的侍女们穿戴都很简单朴素,牡丹夫人和兰夫人爱美爱俏,却簪花居多。只有过年时会戴新首饰,侯府祖产多,却要养着镇北铁骑,所以上到镇北侯夫妇,下到谢珣,都没有在吃喝用度上耗费钱财。凤妤每次去侯府都觉得自己像走动的金疙瘩,因为她真的太爱珠宝首饰,一个人穿戴比几位夫人加起来都多。
“是!”文掌柜暗忖,其实二姑娘也经常往侯府送各种首饰和胭脂布料。
凤妤从琳琅阁出来,拿着一个小盒子,秋香买了许多肉铺和果子,正搬上马车,凤妤上车时看见谢珣策马而来,暖阳和飞影跟在身后,他今天没穿京都卫官袍,一身玄衣束腰,大氅猎猎生风,翩若惊鸿,风华卓绝。
自谢珣掌管京都卫后,凤妤觉得他宛若变了一个人,这两年小侯爷的京中眠花宿柳,消磨时光,消磨的也有自己的意气。眉目间总有一抹沉郁,他在雪灾中杀伐果断,力挽狂澜,似也不在乎皇室对他的看法。整个人都从内而外都流露出两年前的气度风华,朝堂上舌战群臣,衙门里收服人心,无一不展现出他过人的手腕和意志。
这才是传闻中那位锋芒毕露的少年将军。
元宵节后,他也爱笑了,至少几次见他,心情都不错,凤妤心想,小侯爷是宽宏大量,不计较她当年害他断腿的事了吗?
可她不敢问,两人关系刚有好转,若问往事,显得太不识趣。
谢珣看到凤妤后,勒马停下,他见张大带着一队护院跟着她,随口问,“三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相国寺。”凤妤把盒子交给春露后,捧着暖手炉,笑盈盈地问,“前几天掌柜们向我抱怨,说小侯爷上门索要钱财,小侯爷是缺钱吃花酒吗?”
暖阳和飞影相视一眼,都觉得尴尬,两人齐齐看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谢珣修长的手指在卷着缰绳,轻轻一扯,追风在她身边溜了半圈,他笑说,“京都卫改整,商行经营有序,也鲜有人闹事。放在往年,隔三差五就有流氓闹事,恶意竞争,这些繁琐的事会耗费很大一笔钱财。如今这笔钱财给了本侯,京都卫保你经营平顺,三姑娘又无烦心事,一举两得,多好啊。”
暖阳暗忖,主子,你脸皮这么厚,我是没想到的。
凤妤沉默一瞬,竟无言反驳,“言之有理,那就当是商行孝敬小侯爷,若我们有什么麻烦,也请小侯爷伸出援手。”
“官商一家,好说!”
凤妤面无表情,“小侯爷,五十万虽不急着还,可利钱一月一结,别忘了。”
谢珣错愕,转头问飞影,“钱庄放债,利钱是一月一结?什么时候的规矩?”
飞影看着面无表情的三姑娘,又看着风度翩翩的小侯爷,硬着头皮说,“没听说过这规矩。”
凤妤皮笑肉不笑地拢着暖手炉,气定神闲,“小侯爷常年征战怕是有所不知,我外祖父是燕阳总商会的会长,授权我负责京都商会,我说的,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