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家中仅剩我一人,读过一些杂书,无心考取功名,也无婚娶之约,眼上旧疾不方便告知外人,还请刘大人见谅”
一口气把刘知县想问的问题都答了个遍,沈言之坐得悠然,可知县却再一次陷入无限的尴尬中,沈言之方才一句“外人”更是像一把利剑直刺胸口,彻底断了知县想要更近一步的念头。
只道公子无意,莫作僭越之想。
“刘大人,茶也喝过,点心也吃过,若大人还需香料,吩咐一声,草民回去自会尽快准备,恐怕天色不早,可否容草民尽早归家?”
对于陌生的地方,对着陌生的人,沈言之其实一刻钟都呆不下去。
“嗯?不是要在这儿进晚饭的吗?”
沈言之干笑两声,“大人还吃得下晚饭?”
想起跟着沈言之吃的那些点心,知县肚里也是一阵翻腾,一时间更找不到什么借口再留人,倒是怪起了沈言之食言。听知县无话,沈言之便以为是默许了自己离席,一拂衣袖,刚站起身,忽又听知县道,
“在下刘誉,表字清平,今日初见公子,相见恨晚,只道知心人难得,愿与公子倾心相交,故有今日僭越之举,望公子宽谅”
沈言之当真觉得这位知县大人在他面前有些太过小心了,语气仍是不可亲近的淡然,“大人言重,草民卑微之躯,不敢与大人称兄道弟,只是……大人是否真的只愿与草民做一对交心知己?”
论探人心,没见过世面的小小双湖知县怎比得过在宫里摸爬滚打见惯生死的沈言之?
也不知沈言之一言是否言中了刘誉心思,只悄悄低下了头。外面正值黄昏,悠然自得的时候,府中闲适,清风微拂,他们二人之间仅隔一臂,但刘誉却觉沈言之似远在天边,又像那诗中所言莲花,只可远观。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言之听罢嗤笑一声,“若草民所记没错,今日草民与大人是第一次相见”
刘誉心思难言,只道柔肠百转,沈言之与他自是初见,却不知他与沈言之已见过不知多少次,县中公务不多,往往开堂也是些百姓间的家长里短,自听闻江镇来了位翩翩公子,不仅制香一绝,且容貌惊华,咱们的知县大人就因为那一次的好奇心,彻底乱了心思。
一眼惊于颜,两眼陷于才,之后种种,不作多言,只道相思渐浓,再难动心。
“公子……可是有了心上人?”,刘誉的话语里参杂了几分落寞,沈言之听得明白。
不过依旧潇洒撩袍甩下,一手拿过木杖,勾魂之貌动九州,“草民无心,何来心上人?”
一句话噎得刘誉哑口无言,脸上烧得滚烫,也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动怒,无言,抬手吩咐下人,“送沈公子回去”
沈言之听之微勾嘴角,想四海天下人,能逼得他说不出话来的,只有那个他恨得牙痒痒的殊易而已。
真是造孽……
沈言之离开知县府时已是黄昏时分,待回到江镇小巷家中,夜幕已临,好歹下人是个懂事的,马车硬生生地挤进了极窄小巷,直到了沈家门口方拉缰停车,沈言之甚为感谢。
推开院门,仍是孤自一人的苍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