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埋着头来回的慢踱着,听着周遭的唱货声,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济兰一眼就瞧见她那顶宝蓝貂皮四喜帽,再看她在这等阴冷的库房里,只穿了件石青色的棉马褂,迈步走了过去。
佟玖依旧踱着步子,看着自己的靴尖儿。突然四周的唱货声戛然而止,抬了头见济兰正朝自己走过来。从袖口中露出手,面上温和一笑,缓缓的道了声“来了?”
济兰颔首,又对在场朝自己作揖的管事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忙他们的。转过身问佟玖“差很多么?”
佟玖从墙角的小几上拿过已经对完的一部分货簿来给济兰过目。济兰略翻了翻,心里大抵有了数,面上自然冷了几分。看看仓库里过称点数的几个管事,有些面生,应该不是养正堂的人。
“回去罢。”济兰放下货簿,收回冰凉的指尖道“你常说,有账不怕算。货既已然这样了,也不怕这一时半刻的对不出个一二来。”
之后又提了几丝声音,道“你早听我的去报官,差了多少,差在哪了,让官府来查,我们也落得个省心。”
瞧着在场面上神情各异的众人,佟玖叹气道“咱们回去罢。”
说完搓了搓手,礼节性的对济兰笑着,眼神却是一副你够了的神色。
济兰心领神会,敛了敛身上的斗篷的领口朝外走去。临上轿前,还不忘回看一眼随后跟来的佟玖,眼神中掠过一种,真是懒得管你的不屑。
佟玖俯身,佯装着为要上轿的济兰托起斗篷下摆的殷勤模样,实际上则是手上用力拽着她的斗篷,还不忘坏笑着歪头看着被困在轿口的济兰。满眼都是,你怎么还不进去啊的戏谑。
济兰回身看了下自己的斗篷下摆,又看了看撩的老高的轿帘,长出了口气,把手中的暖炉丢到轿内,反手揪过佟玖的耳朵,直将她拎进轿内。
“疼疼疼——。”佟玖在轿内低呼,济兰在轿中正襟危坐,将佟玖挤到一边,吩咐道“起轿罢。”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减。
佟玖不得不抚住济兰还在发力的手,吃疼道“这么开不得玩笑,疼——。”
济兰手上一暖,有些不自然的,松开被自己揪得发烫的耳朵,拂开她的手,嘴上强道“豁得出去耳朵,玩笑尽管开。”
佟玖一手揉着耳朵,一手试探的握回济兰放在膝上的手,嗔怪的道“手怎的这般凉?”不忘自夸着“看我多热,比手炉都热罢?”
“天生体质不同。”济兰歪着头,淡淡的答了句。只觉握着她的那只手,从起初老实的握着,渐渐的开始轻抚起来。
济兰瞪过去才要收回手,却看到佟玖十分专注的,瞧着她手上大拇指戴着的那个扳指出神。
“记起什么了?”济兰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问。
佟玖摇摇头,大拇指在圆润的扳指上掠过,讷讷的道“这扳指玉料不错,可是不知所谓何故,我才看它,心里就好生的憋闷。”
“小心眼呗。”济兰竖起大拇指,端详着那扳指道“这本是你的扳指,我用你脖子上的玉锁换的。你那会儿真是一百个不情愿,没看见你当时那副尊容,好像被我逼良为娼了般。”
“再有什么又有什么打紧的,反正我不记得了。”佟玖无所谓的晃了晃握着的济兰的手,道“我饿了。”
济兰“啪”的打落她的手,打发道“那么大的人,饿了就去传些吃食。跟我摆出这嗷嗷待哺的样儿,有用?”
“我好歹也是为查药材忙活了这好半天,你——。”佟玖还没说完,轿子停了,想必是到了地方。佟玖不想与她过多争辩,闷闷的撩帘下了轿。
作者有话要说:过节前后单位应酬很多,最近又在犯鼻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