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摆手,怜儿一直跟着她,她还是个未知事的小姑娘,并没有受青花楼里的侵害,她不懂,也是宋六当初将她保护得好。
“主子,我昨夜似乎听到你房里声音不太对,你可是一夜没睡?”
怜儿更加担心了,要不自己跟主子换一换,厨艺不及主子做的好,但是跟着她这么久了,也能仿着做出这些菜来。
宋六叹道:“是没睡好,不过赚钱要紧,这一天天的生意这么好,一日不开铺,得损失多少钱,咱们可不能跟隔壁的戏楼相比,人家随便打赏就抵咱们几日的收入。”
但是自打隔壁戏楼开了,他们酒馆的生意可太好了,他们很知足了。
只是主仆二人说的话全部落入了顾谨言的耳中,此时的顾谨言蹲在悬梁上看着宋六忙活了许久,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他会盯着这个女人看莫名会心安,会心情愉悦,会一刻不停的想起昨夜与她的肌肤相亲。
顾谨言这一日根本没有离开酒馆,像是将笠泽湖上的差事彻底忘了个干净。
夜深了,酒馆也早已经打烊,宋六将孩子哄入睡了,刚从屋里出来,门外便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青衣袍衫,双手背于身后,挺拔的身姿站圆柱边,瞬间觉得屋檐都矮了几分,这清风明月也变得严谨起来。
宋六看向他的背影,不知他在此处等了多久,她今日劳累,刚才哄孩子的时候,在里头睡了一小会儿,眼下全身是油盐味儿,不曾洗干净。
听到脚步声,男人回过头来,正是一日未走的顾谨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执着的站在这儿,而不是蹲守在屋顶之上,他就是想见到宋六,看着她,满脑子都是昨夜的缠绵,如同魔咒一般。
宋六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许是有菜汁油荤味儿,她想快走两步绕过顾谨言,顾谨言冷俊的眉眼里多了几分炽热,紧紧地盯着她不放,甚至还拦了她的去路。
“你去屋里等着,我先去净身。”
宋六也不是扭捏的女子,她柔媚的看了顾谨言一眼,这一眼竟是让顾谨言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宋六去厨房取热水,等她洗完澡进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刚走到内室门帘处,一直靠在床上没入睡的顾谨言连忙将身子躺下,心怦怦直跳,比上战场还要紧张万分。
宋六提着油灯进来,看到屋里灯没灭,便往床榻上看去一眼,顾谨言闭紧了双眼,宋六扬起唇角,“你若是睡了,我便去孩子的房里睡。”
顾谨言立即睁开眼睛,连忙坐了起来,他双颊通红,看着只穿薄衣的宋六,那薄衣之下隐约能看到红肚兜,顾谨言连忙移开目光,人却本能的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口干舌燥。
宋六毫不忌讳的在顾谨言身边脱下外衣,柔软的身子偎过来的时候,顾谨言彻底失去了理智,将宋六裹进怀中,手一挥,便放下了帘幔。www.
就在酒馆里的隔壁戏院里,漆黑的夜里突然来了几个人影,而守在酒馆外的两名护卫立即警觉起来。
那几条黑影很快进了戏楼,瞧着不是来酒馆的,两名护卫暂且忍住,且看周围动静再回院里禀报给顾将军。
戏楼里,胡勇才穿上外衣,看到屋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对方亮出令牌,他连忙跪了下去。
来人声音醇厚,冷声下令:“我等前来平江府,便是刺杀任家三房夫妻以及那对双胞胎,胡管事好生安排。”
对方说完,将令牌扔给了他,“我们的京卫全部等在城郊,且等胡管事安排好之后,拿出令牌即可召集,记住,绝不能让那对双胞胎活下去,也绝不能让任家三房有性命入京城。”
胡勇连忙应下。
黑衣人交代完,转眼便离开了,只有打开的窗户刮来一抹冷风,胡勇松了口气的同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就起身出了门。
半夜三更的,阿奇不仅没有入睡,还独自坐在凉亭之上,对月饮酒,一旁伺候的小钱子看着主子单衣加身吹着冷风而不自知,不免劝几句,阿奇却是没有理会。
瘦了一圈的主子,他心头一定是不痛快的吧,此番来平江府也非他所愿,小钱子心头难过,便是因为这些原因,他也由着主子这般任性。
只是安静的凉亭外很快传来脚步声,胡勇带着戏班里的两名打手匆匆赶来。
小钱子看到这架势,心头一紧,连忙看向主子。
然而阿奇却是头也没抬,拿着酒杯一口喝了下去,他今夜身上穿的正是宋九给他绣了白鹤的袍衫,也只有在这安静的夜里才能穿一穿,虽然不合身,阿奇却是异常的珍惜。
胡勇匆匆来到亭中,看着眼前已经喝了一壶酒还不愿意入睡的阿奇,生了气,“你明日登台,这般喝下去,明日脸色憔悴,皮肤臃肿,你这戏还唱不唱了,可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胡勇抬了抬手,小钱子和打手都纷纷退下了。
胡勇在阿奇对面坐下了,随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下后,便开了口:“咱们来苏州城已经有一段时日,过年时节,你为何不去任府拜访,来了这么久,咱们连任家人的面都不曾见到。”
“阿奇,咱们来苏州城之前可是商量好的,你负责接近任家,我负责动手,咱们二人两条命没什么,可这戏班里上上下下全仰仗你活着,他们还有家人,还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当真狠得下心来,对他们不管不顾,这么多年跟着你的情分,你莫是忘了。”
“老班主是怎么没了,阿奇你可记得,他也是为了护着咱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