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荣长”在宋九身边坐下,宋九却没有什么变化,神色自然的开了口:“夫君,累了吧,先喝口汤。”
宋九亲自给“丈夫”端去汤碗。
周围的权贵富绅也都开始吃了起来,毕竟任家老三除了功夫好,长的并不咋的,脸上那道疤真难看。
许是为了缓解这一场比试中的血腥,下一个节目,竟然是轰动整个苏州城的新晋名旦出场。
穿着戏服出来的阿奇瞬间引起宴厅前喧哗声一片,一个个都忘记了刚才的比试,盯着场中的阿奇看个不停。
阿奇还没有开嗓,地方权贵富绅们已经按捺不住的激动。
主座上,皇上荣晏也盯着场中的阿奇看,也像是刚才那一场比试没有什么看头的,不及一位伶人出彩。
只有魏贵妃心头五味杂陈,看来今日腊八节算是白忙活了一场,不是晋王世子,那陈子润所说的那对双胞胎是天选贵子,魏贵妃心头也起了疑心。
魏贵妃不动声色的朝任家席位看去,看到双胞胎两孩子不停的吃着东西,吃得很欢快的,哪有半分天选之子的贵气,一看就是邻家普通小孩子的样子。
魏贵妃叫来身边服侍的宫女,给任家的孩子送去最好吃的糕点。
只是当宫女给任家的孩子们送来吃食时,任家的孩子们却是一口也不吃,皇上翁翁都不愿意叫翁翁了,他们送来的吃食,他们也不吃,还挺硬气的。
宋九看在眼里,也没有制止,由着孩子们。
魏贵妃脸上有些挂不住,要不是陈子润先前的那一番话,她也不过是想顺利的生下腹中孩子,并不想在平江府节外生枝。
再一想到身边最得力的陈子润因任家而死,魏贵妃收起心思,既然任家的孩子不领情,那就别吃好了。
阿奇唱的戏果然不同凡响,便是主座上的皇上也听入了迷,直到魏贵妃发现时,皇上听戏听的连酒都忘了喝。
魏贵妃看了场中的名角儿一眼,这就对身边下人吩咐道:“今个儿交代名角儿卸了妆,穿上华服过来敬酒,不得推脱。”
都说苏州城里听戏的人为着这名角儿打架了,到头来却还不知这名角儿长什么模样,今个儿借着皇室威严,揭开这神秘的面纱,也让他们看个清白。
戏唱得好,长的未必见好,这么浓的戏妆,哪能看到真容呢。
阿奇一场戏唱完,便是任家人也听痴迷了。
阿奇退下了,却被告知还要穿着便服来敬酒,阿奇微微一愣,并没有拒绝。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唯有任家人反而替阿奇担忧,一旦露出真容,阿奇在苏州城更加出名了。
阿奇去卸妆了,人还没有上场,接下来宫女的表演却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前头主座上,荣晏向伍公公交代了几声,没多久,湖上来了数艘巡逻船,宋九一眼就看到了领头船上巡逻了一日的小叔子荣义。
任婆子几人也看到了,看来老三已经跟世子换了回来,可是眼下老三到底在何处呢?
谁也不会想到,在宋九和傻夫君登上船被禁卫军拦在一楼时,实则是皇上的用意,拦着任家人上三楼,是给宋九和傻夫君机会。
便是上了船的宋九也不会想到,皇上早就知道隐情,伍公公将夫妻两人叫走后,单独见到皇上,皇上什么也没说,便将这个假的丈夫塞给了她,而她家傻夫君,此时大概还在一楼船舱里等着。
宋九很有些疑惑,皇上既然知道了原由,为何还是要邀请他们任家人参加腊八宴,甚至点明了三房夫妻必须参加,皇上是故意让她带着假丈夫在宴席上露脸?
那会儿二嫂问她是不是走开了一会,宋九还有些惊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上她,二嫂竟然发现了,好在二嫂这人信任她,她说啥就信啥。
宋九的目光从小叔子身上收回,再看向主座,只看到皇上悉心照顾着魏贵妃的样子,所以皇上这么做的深意是什么?晋王被安排走了,也是皇上的用意么?
宋九突然有种看不透皇上,就算能听人心声,她竟然还会生这种无力之感,不愧是帝王,心思猜不透。
禁卫军统领荣义上了船,皇上邀他来参加腊八宴,巡逻之事交给了底下的禁卫军小分队,倒是给了荣义休息的时间。
晋王府世子来了,宴席上又引起了轰动,毕竟世子爷是个未婚青年,而在场有多少没有出阁的姑娘,若是能被世子爷看上,可是一朝飞上枝,麻雀变凤凰了。
奈何这晋王世子没成婚还不着急,一入场,眼神都不乱瞥的,看到任家人,直接就挤坐过去了。
皇上本将世子的席位安排在前头,不曾想他在末席挤着坐了,只得叫伍公公把世子的席位安排到末端,挨着任家人。
有晋王世子坐在末端,瞬间任家人的席位变香了,靠近宋九家席位的几位贵夫人,先前还被她们撞翻在地上,嘴上不敢说什么,心头自是不好受,这会儿倒又想与任家人套近乎了。
宋九就发现隔壁两桌的适龄小姑娘一直在偷偷地瞥她家小叔子。
主座上的魏贵妃看了一眼世子又看了一眼带着疤痕的任家三儿子,心头郁闷至极,这两个人绝不可能搭上边,任家人或许就是普通的庄户,只是借着晋王府的姻亲关系。
魏贵妃想到这儿,目光看向一旁伺候着的掌事姑姑晴儿,她突然手一拂,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开了口:“你退下吧,这儿不需要你伺候。”
睛儿在众宫女面前被主子扫了面子,心头吃惊,见主子神色不对,只得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