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狄宰相除了没能将我们两人私交甚笃这件事告诉宰相外,他是不是也没有告诉你,他希望将来你的夫婿会是在下我呢?”李澈偏着头,说得煞有其事。
“咦?”她瞪大眼睛,一时半刻还处在诧异中。
“本王开玩笑的,你父亲不曾说过这番话,倒是本王很希望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扯了扯嘴角,笑睨着她的可爱反应。
越与狄宁宁相处,李澈就越能发现,当她因为他的一句话,或是蹙眉,或是圆瞠双眸,甚至张嘴不晓得该说什么,模样可爱得就像小兔子,让他开始染上不时逗弄她的恶习。
“请王爷别跟微臣开这种玩笑。”狄宁宁睐了李澈一眼。
李澈举起双手,示意求饶,然后继续正经话题。“已故狄宰相病逝前曾告诉本王,他在书房里留有担任宰相的这几个年头里一点一滴写下的抱负,以及暗中查访得到的不可告人秘密,他说,若是将来本王有需要,或是朝中出现一名值得信任的官员,就拜托本王把这些东西交给他。”
“难怪王爷如此肯定微臣的父亲生前写过这些资料。”狄宁宁恍然大悟。
不用再问,她就能知道父亲不曾告知她这些事,全是因为他没料到自家女儿竟然有入朝为官的一日,而李澈会对她全盘托出,是知道她绝对是替父亲完成生前未完成抱负的最佳人选。
“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动手吧!”李澈走至书柜前,抬起头,看了最上层的书籍后,才又转头,对着狄宁宁发问“最上层的书,你检查过了吗?”“还没呢!微臣先从下排开始。”
“那你继续检查下排的书册,本王则由最上方开始。”他搬来矮木梯,俐落的爬上最高点,轻轻松松的取出高至屋梁的上排书籍,索性不下梯子,直接开始逐本检查。
狄宁宁抬高下颚,由下往上看着李澈认真的俊脸,那双总是带着玩味的眼眸如今透出沉着光芒,而那张性感薄唇即使不笑也十分引人注目。
她想,李澈对女孩子一定很有一套吧!
上回也好,方才也罢,在重要的对话中插上一句看似追求又如玩笑的不正经话语,总是能让女子心头小鹿乱撞好一阵子
方才李澈的浑话还在脑海里回荡,不可否认的,当他骗她说父亲希望她的夫婿是他时,她的心房一阵狂烈跃动,甚至还有点小小的雀跃。
你在想什么?狄宁宁猛然回过神来,摇摇头,逼迫自己别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当她还沉浸在自我对话时,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低哑嗓音,打乱她的思绪。
“怎么不赶紧找?”李澈俯瞰站在原地发呆的狄宁宁。
“嗯,抱歉,微臣一时恍神了。”她抬头回答。
“是累了吗?”他不认为做事严谨的她会有发呆的时候,思来想去,认为她一定是累了才会如此。
“谢王爷关心,微臣不累。”狄宁宁镇定心神,微勾嘴角回话。
“是这样吗?”李澈深怕她是逞强,跳下木梯,站在她的跟前,低下头,仔细审视她。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之前只觉得她的肌肤胜雪、五官清秀,算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如今烛火照得书房宛如晴空万里,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脸蛋犹如陶瓷般细致,长而卷的睫毛配上水亮的黑白分明眼眸,美得令他屏息。
鼻腔传入由她身上散出的清香,那是日前在空桥擦身而过时闻到的气味,无端令习惯在胭脂堆里打滚的他加快心跳速度。
这是李澈第一次有过的异样感受,他刻意忽略自己的诡异反应,故意挑起眉头,笑睨着狄宁宁。
“还是宰相被本王的男子气概迷住了?”他的口吻带着一丝玩味。
突然被男子直勾勾的盯着,狄宁宁虽然诧异,但神情依旧冷然。“王爷,微臣没事,且微臣方才说过了,请别在微臣的面前说这些话。”
李澈耸了耸肩,笑而不答。
他身上带有一股檀香气味,她与他总是隔着一段距离,所以才未曾闻过,而他不期然的靠近,令她的胸腔满满都是他的气息,呼吸莫名一窒,急忙跨开步伐,越过他,尽量保持一定距离。
“方才是门僮替您开的门吗?”狄宁宁佯装没事,一边说话一边蹲低身子,翻动摆在下层的书籍。
“嗯。”眼看她已经开始工作,李澈也收敛心神,爬上矮木梯,继续方才的动作。
听到他的回话,狄宁宁就放心了。
稍早,天还未下雨时,她特地吩咐门僮注意大门外的动静,并告知他也许会有一名身材修长、长相俊美的男子出现,只管放人进来,并告知书房方向即可。
然而天空开始落下大雨,她一心只放在李澈今夜应该会失约,忘记请门僮不需要等门,回房好好睡觉。
这时她不禁庆幸自己的健忘,让门僮痴痴的等下去,总算是把人盼来了。
狄宁宁没有再说话,把全部心力投入找寻资料上,但找着找着,总会发现有趣的书籍,忍不住肚子内的书虫作祟,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柜,翻阅起来。
然而一早天未亮就起床梳洗,简单用点早膳马上赶着出门,在朝堂上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来回辩论,还要花心力与他们沟通和解释自己的想法都够累人了,下朝后还得到议事厅撰写成堆的奏摺与处理大臣间的纷争,直到夕阳西下才得以回府邸用膳、沐浴,经过短暂休息后,又来到书房找寻父亲留下的资料,这一切令娇弱的她开始吃不消了。
狄宁宁的眼皮逐渐沉重,脑袋混混沌沌,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文字,最后陷入一片黑暗,坐在地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