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石桌上又分明放着——一份做了一半的《文言文阅读专项训练》,一本垫在下面的高二物理选修练习册,还有被压在圆珠笔下的几张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
这些东西秦淮很眼熟,于是他又走近了些,低下头打量。
那两本相叠的书没露出名字,但《文言文阅读专项训练》和草稿纸上的字迹他都熟悉得不得了,绝对是他那化学课同桌写的。
确认了这个事实,秦淮的某根神经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再一次绷了起来。
东西都放在这里,人怎么没了?
他幽幽地抬头看向面前宽阔且平静的水面。
……跳河了?
须臾,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慢腾腾的脚步声。周边很安静,这声音就显得尤为突出。
秦淮听见这脚步越来越慢,像在犹豫,最后轻轻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停下了。
他听见那个人念了一声:“秦淮。”
两个字里,没有任何的疑问,语气平静,毫不意外,像是知道他一定会来。
秦淮身形一僵,那种奇异的心情又一次攀上他的心脏,化作一击微弱的电流,极快地从他的大脑中闪过去。
他用自认为毫无破绽的音调“嗯”了一声,没敢回头,而是绕开身前的石凳,坐到了旁边的另一墩上,接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石桌上的空处,摊开。
枭遥走过来,也坐下了,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到了石桌的另一边。
秦淮用余光瞥见,那是一只黑色的保温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人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起身动作,都低着头管自己算题,连一声叹气都没有。
良久,秦淮听见身边的人摁了两下手里的圆珠笔,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他说:“我还以为你后悔了。”
秦淮抬起眼看他。
枭遥没接他的目光,还垂眸盯着面前的本子。他又摁了一下手里的笔,用一声清脆的“咔嗒”作为开头,而后才继续开口,闷闷地问他道:“你明明都答应了,这个学期的活动课我们还要一起学习的,为什么又突然不理我?”
秦淮张了张口,居然一下子没能想出措辞来。
枭遥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变得更轻:“你还是讨厌我吗?”
听见“讨厌”这个词,秦淮下意识想否认,可直白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两圈,吐出来却成了一句硬邦邦的:“你想多了。”
这句话他是讲给枭遥听的,也是讲给自己听的。
对方很久都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