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安坐在侧厅的茶室,手边的木盒里是一小捧碧螺春。
贺燃连忙走过去,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我来。”
他把茶叶夹到匙里,放炭火上小烤,然后烫茶具,瓷杯在热水里咕噜翻腾。
贺正安看他泡茶的手艺有板有眼,贺燃主动解释:“简晳的妈妈喜欢喝茶,我跟简晳学的。”
贺正安冷哼一声,“女儿就是比儿子可靠。”
贺燃:“他们家也有个儿子,您上回见过的。”
贺正安幽幽道:“那你是找到同伙组织了。”
贺燃沏茶的动作没停,静了两秒,笑了出来。
贺正安提高语气,“你还笑。”
贺燃收敛嘴角,忍着。
过了一会,贺正安也像被点了笑穴,弯起了嘴角。
贺燃把茶水双手奉上,贺正安大方接过,父子俩在对视里,实践了一回“一笑泯恩仇”。
贺正安凉了凉茶,问:“她家老头,在那个位置上也有近十年了吧?”
贺燃一愣,“您知道?”
贺正安咳了一声,“他动静闹得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贺燃点头,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简严清受到匿名举报,但举报材料薄薄几页,事实论据乏善可陈,但先将陶溪红拖下水,再借此做文章,哪怕没犯事,舆论威慑力足够吓人。
贺正安听了个大概,手一抬。
贺燃还想说,“他们……”
“我知道了。”贺正安似乎不愿再多听,起身去书房,“你要不想睡这,就趁早出去找酒店,这两天在开农博论坛会,没房你就睡大街。”
贺燃也起身,冲着他的背影,“睡咱家庄稼地行吗?”
贺正安嗤声一笑,“现在有个屁的地给你睡。还以为是以前的乡村农田?早就高科现代化了。”
贺燃:“……”
说起这种东西,老爷子表现得也不像刚才那么冷漠,颇有兴致地多赏了几句话给他。
“我就跟你打个赌,你闺女,吃的那什么土豆泥,玉米泥,也都是我老贺种的。”
贺燃:“……”
他颇讨巧,顺着话说:“我不赌,我认输。”
贺正安心情又好了几分,得意地仰着下巴,上了楼,“你卧室一直留着,被褥干净,洗个澡再睡,别给我弄脏。”
蒙尘多年的家,好像一下子清晰明朗起来。
贺燃站在客厅,重重地应了一声:“行。”
———
简家。
这段时间鸡飞狗跳,陶溪红的眩晕症又犯了,躺在床上根本没法儿起来。简晳向医院请了年假,在家打点照顾。
简严清配合调查后,直接去了市政府,他的日常工作照旧,等待随时的第二轮配审。
陶星来推了两个电影宣传的通告,从北京飞了回来。“妈,我妈呢!”
简晳赶紧跑出来,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别嚷,妈睡着了。”她看着陶星来手里提着的东西,“你拿着什么?”
“绿皮甘蔗。”陶星来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咱妈爱吃的,我从机场回来,瞧见路边有,戴着个大墨镜就去买了。想想可生气,那老板竟然没认出我来。”
简晳:“老板年轻吗?”
“不是特别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