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眯了眯眼,仔细辨认了番,眼睛顿亮:“瞧瞧瞧,这是溪红。”
陶溪红在她面前站定,“老师,您还记得我呢,多少年没见了。”
“那得有几十个年头喽,”外婆握着她的手,直拍拍,“世界可小,花多点时间,再远的都能碰见。”
陶溪红搀着她,连连点头,“李老师,毕业后我有来找过您,但学校说您已经辞职。”
“教完你们这一届,我就不教书了。”外婆呵呵笑,“我那时候就看出来,你这孩子,大气,有出息。连女儿都培养得这么好。”
说起往事,最是唏嘘动容。
提及女儿,陶溪红才想起边上的简晳,她转头问:“你怎么在这儿?”
“哦,她帮我交费呢,可乖。”外婆帮着回答。
简晳暗暗吸气,心里渐渐有了柳暗花明的新生喜悦。
她抬眼,看着陶溪红,“妈妈,她就是你经常提起的李老师吗?”
陶溪红嗯了声,“是啊。”
简晳抿了抿唇,说:“太巧,她是你的李老师,也是贺燃的……外婆。”
陶溪红:“……”重逢的喜悦很快抵消这暂时的情绪,她说:“李老师,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行吗?”
外婆点头:“行行行,叫上小皙一块。”
短暂的寒暄后,就去各自体检了。陶溪红稍快,做完检查后,又去找恩师,麻溜地带着她弄完剩下的项目。
简皙中午提早了一会下班,带她们去了家中式风格的餐馆,找了个安静的小包。
“牛肉炖粉皮,口感煲烂一点。再来个汤。”陶溪红递回菜单,对服务生交待说。
外婆倒是意外,“那时候,你瘦瘦小小最不爱吃饭,挑食的很,但我每次做这个粉皮啊,你都能吃两碗白米饭。可乖。”
陶溪红闻言笑起来,“李老师,这么多年我吃过很多店的这道菜,可就是奇了怪,都没您当年做的那个味儿。”
“这好办啊。”外婆顺着话说:“以后常来,带上你那一大家子,我让贺燃来接你们。”
简皙倒茶的手一顿,紧张地等待妈妈的反应。
陶溪红垂眸敛眉,暂时没了声音。
外婆怡然自在,悠悠继续:“溪红啊,你当了母亲,凡事都得为儿女考虑,这点你做得特别好。”还对她竖起大拇指,“好妈妈,好女人。”
陶溪红默声,把简皙倒好的碧螺春,双手奉给她。
外婆接了这杯茶,轻声叹气,“我人老了,但心眼儿明白,就像当年,学校因为你的身份问题,非得叱令你退学。”
陶溪红动容,“李老师,那么多人反对,是您在校长面前为我做了担保,我才能继续上学。”
陶溪红祖辈算得上半个政治家族,动荡时期受到牵连,学校以防万一,有将陶家小辈退学的想法。哪怕陶溪红成绩优异,却也难逃此运。
是贺燃的外婆,愿意给她做担保人,才勉强留住了学位。
陶溪红不负所望,一路高歌猛进,出国深造,回来后白手起家,才有了今时今日的洁犀日化。
外婆吹凉了茶水,品了两口,“嗯!好茶。对了小皙,你去外边跟厨子说说,菜啊,少放辣油。”
找了个借口把简皙支开后,小厢房里只剩她们二人,外婆突然握住陶溪红的手。
老人的皮肤粗而褶皱,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她说:“曾经啊,我赌你是棵好苗子,所以我愿意在你身上下赌注。谢谢你,让我赢得体体面面。”
陶溪红眼眶都湿润了,“李老师。”
“这一次,恳请你相信我这个老太太一回。”外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