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升的额头顿时冒出一圈汗珠:没想到这位新来的陶同知搜括手段比张臻更狠、更强势。
“李大人,本官要去接管图籍帐册,书状处请你操办,就募些穷苦的读书人做,再找几个状师为他们做指导,最好还请退休的刑名师爷帮百姓出主意,工钱按市价的两倍照算日清日结,钱到孙管家处领取。发布告的事也请一并处分。”
“是,下官领命。”李子升领命张罗去了。
打发走其他人,陶勋向华元朔道:“局势窘促,若王公子有闪失,阖州百姓兵祸之余更要承受天子震怒,恐大乱之后更要被大祸。先生是神仙中人,望解民于倒悬,早些送他回京。”
华元朔在瑞王期待的目光中打着哈哈道:“哈哈,你说得固然恳切,可华某也非说笑,缘法如此,实难奈何,逆天而为,必受天谴,华某自身难保谈何其他?除非陶大人有法子助我安然渡劫。”
既然谈不到一路,陶勋也不勉强,只莫测高深地说道:“先生是神仙中人,当知过去未来,何不认真卜一卦,祸福无常递相更演,另有变数亦或未知。”
三十八名妄图乘火打劫官库的衙役都被守护在签押房和库房外的袁道宗点中穴道后扔在院里,陶勋并不想将他们尽数处罚,毕竟现在州衙人手紧缺,偌大的官衙仅靠二十九个人不可能正常运转,即使临时招募差役,一群没有经验的人也派不上用场。他将他们交由孙、欧两人甄别处置,自己到签押房接管帐册。
屋里卷宗帐册堆积如山。如果没有师爷的帮助,一般情况下普通人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整理、核对完它们,但陶勋不是凡人,还有过三年任知县的经历,最重要的是他有备而来。
他曾经制定出详细的池屏州情报搜集计划交太平门实施,连丁柔和孙、袁、欧等人都利用养伤之余暗中采集情报,例如州衙帐册早被复制出来,关键数据都暗中与粮仓、库房的实物核对过,对张臻的亲信和各房书吏的家底进行了调查,成果斐然。
有了充分准备,他的办公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帐册飞快地翻看一遍后里面的内容便烂熟于心,他每看完一本就向在旁侍侯的张臻的师爷、长随和衙门书吏们提问,问题和询问的对象极有针对性,征引的数据信手从翻看过的帐册里找出来,就好似他尽数知道他们在其中上下其手、损公肥私的秘密,吓得这些人胆颤心惊,冷汗直冒。
好在陶勋没要求他们立即作出解答,只是让他们记下问题,隔天交出答辩书状,这些人暗自松了口气,亦一个个都留出心眼,肚中盘算着如何在答辩状中将过错推到前知州张臻身上。
褚小蝶睁开眼睛,感受到子午蚀骨罡炁的压力在急剧地减弱,四周的影像渐渐清晰,看来围困她的五绝阴阳壶因某种原因失效了。她不禁有些纳闷:用通灵玉坠跟丁柔联系上并不太久,援兵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呀。
不到十息工夫,四下由亮转暗复由暗转亮,周围的景物上投射着雷光镜柔和的光芒,她仍然身在地下暗室,身旁有一堆碎块,前方两丈站着一个青年男子。
“阁下是何人?”她警惕地问道,同时暗暗喝了声彩:“好个美男子。”
年青人长得十分英俊,透着英拔儒雅、风liu倜傥的独特气质,令人一见之下立生好感。他没有回答,反问道:“姑娘看上去很累了,赶紧行功运气恢复一番,我来为你护法。”他的声音有种难以言喻的磁力,眼神中满是关切,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信任和依赖。
褚小蝶此刻确实很疲惫,全力催动雷光镜到现在力气消耗很大,能够马上功行周天吐纳天地元气炼气化神自然最好。她投去感激的目光:“是公子救我脱困么?峨嵋门下清怡,请教公子尊讳。”
“山野鄙人当不起公子的称呼,我姓卢,你叫我的名字回风好了,我曾经在崆峒门下学艺,如今在乌山隐居。今天路过附近时发现此处隐约有魔雾缭绕,便进来看看,结果看到外面能帮助清怡姑娘摆脱困境是我的荣幸。”
“上面怎么了?”褚小蝶的心被只大手攫住般猛地一缩,鼻中忽然间隐约钻进一丝血腥味。
“惨状不忍卒睹,二十二个妇孺无一幸免,清怡姑娘不妨亲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