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指,在那片肌肤上轻轻抚了抚。
几分凸起的触感摩挲着指腹,那里现出几条蚕体一般的伤疤,透着一种与她本身瓷白的肌肤微微不同的粉色。
这不是错觉。
我心中正狐疑,这时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名女大夫掀开布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竹篾编织的篮子。
她许是还没睡醒,掩嘴呵了个哈欠,声音沙哑道:“哟,你醒了?”
我朝她点了点头,她没瞧我,径自走到墙角竖着的药橱前,一边从药橱的抽屉里取出些药材,依照分量用草纸包好后搁在竹篮子里,一边漫不经心对我道:“我这铺子里就两间房,估计你这大姑娘家,也不好意思跟老娘我挤一块,更别说去我那小兔崽子房里了,姑且叫你在这委屈了一宿,你没硌着哪里吧?”
“没有。”
我淡淡应了句,瞧着女孩颈侧几近无痕的伤疤,忖了片刻,忍不住问她道:“你之前给她上了什么药?”
那大夫回过头,停下手中抓取药材的动作,懒懒道:“那可是我铺子里顶好的金疮药,祖传秘方,别家铺子可没有的。怎么,你怀疑我卖假药不成?”
“不是。”我低喃道:“我只是好奇,这世上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在一夜之间让伤口消去,几乎不留痕迹。”
那大夫闻言,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立时一变,换上了一副略显死灰的颜色,搁下手中药篮,快作几步走到了床榻边上。
她伸手去探了探女孩脖颈,面上惊诧不已,犹豫了片刻,轻轻揭开女孩身上缠着的部分绷带,只瞧了一眼,便咂舌道:“老天爷,这不可能,活见鬼了。”
我稍微瞥眼去瞧,果然如我所料。
女孩身上肌肤也是如此,不过伤口比脖颈处要深上许多,愈合得并没有脖颈处那么完好,有些地方还留了血痂。
那大夫后退几步,强自镇定道:“你这妹妹,你这妹妹……生来就是这样的么?还是以前服过什么……什么改变体质的灵药?”
我低声道:“她不是我妹妹。”
她眼睛越发睁大了,全然没有之前气势:“什么……不是你妹妹?”
我点头:“只是路上遇到的……陌生人罢了。我不认得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什么都不清楚。”
她一时语塞,因着她先前以我未能妥帖照顾亲妹妹为由,大声呵斥,并未给过我几分好脸色,如今才明白过来,脸上不由闪过去一丝尴尬之色。
我续道:“她现下这副模样,是否还需要医治?”
大夫讪讪道:“都这样了,还医治个啥。伤口已经愈合,等下她醒过来后,估计就能走能跳了,我顶多再给开点补身子复原气的汤药。你结过帐后,便可以领她走了。”
我即刻拿出银钱付账,那大夫接过银钱,又看了眼榻上女孩,摇了摇头,药材也顾不上挑拣,端着竹篮子飞也似地出了内堂。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我去打水洗了把脸,再回内堂等了许久之后,女孩才醒转过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双手撑着床榻,坐起身来。琥珀色眸子沉淀着几丝迷茫散乱的目光,竟有几分慵懒之意,这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如果不明白昨日发生之事的人,定会以为她只是一夜好眠,此刻才刚从梦中睡醒。
她瞧见我,并没有吃惊,歪着脑袋,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淡淡的,也不说话,整个就似没有多少感情波动的精致人偶。
“身体感觉好些了吗?”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