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不说话,就立在那,眼眸深邃,安静地望着我,我心里略略一沉,试探性地又问道:“我……我撒酒疯了么?”
她无奈轻笑:“那倒也没有,就是说了许多浑话。”
说完走过来,欲要过来揽我,我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走动,只是走了几步,便有些摇晃,她上前一把扶住我,微微蹙眉:“果然还没醒透彻。你喝不得酒,便不要随着霖婞发疯,她喝酒没个节制,你也没有么?”
我不好意思:“难得大家聚聚,免不得多喝了些,我下回注意。”
我同她说了些话,口越发干了,这才想起方才倒的那盏清水,伸手往桌上摸了摸,端起茶盏,不防手抖了抖,竟洒了小半盏清水出来。
手被淋个透湿,我一阵尴尬。
“醉鬼。”她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微微欠身,自我手里取了茶盏,轻轻扶住我的后颈,再将茶盏边沿贴靠在我嘴唇处,低声道:“张嘴……”
她说话之间,低下头,素净容颜凑近了来,几缕发丝垂在我的颈窝处,脸上笑容温柔而静谧。
我心里微微一颤,原本昏沉的头脑越发迷糊了,只觉得她说什么,我就应当做什么,喉间低低地发出一个含糊的“唔”,随即嘴唇微微张开,便有冰凉的液体缓缓地涌进我的口中。
过了片刻,一盏清水饮罢,我拿手指揩干净唇上的水渍,她重又为我添了一盏,再度递到我面前:“再喝一点,你酒喝多了,等下夜里难免会口干。”
我点点头,无比顺从她的动作,她带着寒气的手搁在我的脖颈处,令我心中挑起一纹不安难耐的涟漪来。
奇怪,怎么越喝越渴……
她收回手,将茶盏搁下,道:“傻看着我做什么?”
“你就在我面前,我不看你,难不成看别人?”我歪着头,朝她笑了笑,捉着她冰凉纤弱的手腕,又低声喃喃:“现下过子时了么?”
“刚过不久,问这做什么?”
我凑过去,笑道:“过了子时,这可就是新的一年了,我得给你拜年。”
她眉眼微微染了几分笑意,低声嗔怪道:“傻姑娘,还没醒。”
“我清醒着呢,来,我来给你拜个年。”我踉踉跄跄走到她面前,揽住她纤软的腰肢,将脸偏在她肩上,在她耳边低声道:“祝愿你流年吉利,一生无忧,没有苦虑烦恼,永远,永远开心……快活。”
说到这,我眼里莫名地有些发酸,这是愿望,还是……奢望?
不论她在我面笑得如何恬淡,暖人心底,实际上在心底,她又将她的苦楚烦恼藏起了多少,从不轻易让人瞧见?
她以往淡漠冷傲,不大多与人相融,现在渐渐变了,笑容也比以前多了起来,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到,在她薄薄的笑意后面,总也掩不了无法琢磨的苦楚和无奈。
她背负了太多,也藏了太多。别说永远开心快活,哪怕她有那么一天,从早到晚,都是由衷的愉悦,那便也是好的。
此时,她许久都没有应答说话,一阵沉默。
她进来,身上原本带着外头的寒气,现下屋子里暖和,寒露便化了,使得狐裘上沾染了些许温润的湿意,我脸贴在湿润的毛领处,觉得有些痒,便将领子拨开来,转而靠近她冰凉的脖颈,那里肌肤细腻柔滑,我忍不住轻轻地用脸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