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花。我毕生,未曾见过这般光辉,一时竟痴了。
“你生得,可真好看。”我呢喃着:“做什么藏起来呢,这样岂不极好?”
岂止极好,叫人瞧了,便能足足管上一世。
她神色忽然微凝,眼帘垂下,微阖的眸似隔了一层纱,良久她才道:“你说极好,便好。”我一愣,方要揣摩其中意味,却见她伸手指着一旁食盒,轻声道:“芙蓉鱼羹,可否一尝?”
我闻言,笑道:“自然。”取了鱼羹出来,碗底此时仍有余温,她盯着碗中汤羹似是好奇,道:“这鱼羹通透若玉,瞧来叫人欢喜,不知如何得来?”
我道:“取饮酒之鱼,切成薄片,配以豆腐作花,中调小葱生姜,谓以芙蓉。”
她点点头,我随即勾了勺鱼羹递到她唇边,边喂她边偷偷在旁端详,但见她凑近的玉颜晶莹,眉间朱砂熠熠,似是要滴出血来,一时恍惚,宛若身在梦中,心中惟愿永驻此刻,再也不要醒来。
清晨时分,日头已然挂在东方,我提了雨霖婞所赠的锦瑟,走出王府大门,便见门口一方天地中,墨银谷的弟子都牵了马在外等候,而雨霖婞一袭如火红衣立在一匹檀色骏马身旁,手中握着马鞭,抚摸着那马的头,嘴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走到她身旁轻轻拍她肩背,她见我来了,笑得灿烂:“师师过来瞧,这马俊么?你骑下试上一试。”
我见那马身形俊逸,眼睛乌亮,心下赞赏不已,跨上马镫,稳稳坐上马背,抚了抚骏马的鬃毛,赞道:“果然好马,与以往别个真是天差地别。”说话间,却听周围忽然都是惊讶的抽气声,雨霖婞呆呆立在我身旁,我脚下一凉,竟是自己的脚踝被雨霖婞的手捉住。
“妖女,你做什么?”我皱眉,却见雨霖婞用力一掐我的脚踝,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她却口中喃喃道:“我定是做梦,师师你掐掐我,我眼睛定是花了。”
“你做不做梦,倒是去掐你自己,却做什么掐我?!”我恨恨地瞥眼过去,却见雨霖婞瞪圆了眼,目光锁着前方,而前面一个素衣女子烟眉皓容,脚步流云,正朝这边走来。
雨霖婞指着缓缓靠近的洛神,颤声道:“你给本姑娘站……站住!”
洛神也不理她,径自从她身旁擦过,翻身跳上一匹骏马,捉住僵绳拉过马头,嗒嗒地慢步到她身旁,从高处睨着她,淡淡道:“霖婞,膺城离奴马草原行程极长,莫要耽搁。”说罢,手中马鞭一甩,清风一般径自去了。
雨霖婞好半天才回神,手抚着胸口道:“她……她竟然是死鬼?她的面具去何处了?”
我恍然大悟,在旁嘿嘿笑道:“她自然是洛神了,怎么?妖女,当心你眼珠子掉下来,寻也寻不见。”也一甩马鞭,风一般地跑了,留下雨霖婞在后面扯着嗓子大骂:“你们两个混蛋给我站住!还有死鬼别以为长得比我好看你就得瑟起来!本姑娘不是吃素的!你们给我站住!”
我听着后面被风卷跑的话语,哈哈大笑。
策马疾驰中,清风拂面而来,但见城中不知何时未落尽的柳絮细细簌簌,落了整条街道。抬头望去,碧空高去,只余白云悠悠,繁华之景一路倒退,直退到再也寻不见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