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一个人生闷气。”秦悦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想着:父皇与母后琴瑟和鸣,陛下您的后宫鸡飞狗跳,您擅治国,却是个断不清家务事的。
“我前半生醉心开疆拓土,而今才发现这一路只我一人,可是错了?”南楚帝忽然道。
“陛下没有错,若非您开疆拓土,又怎会有普天之下的安宁之境。”秦悦这一番话倒是出于真心。多少人仰慕高位,殊不知站在多高的地位,便背负着多高的责任。
“这世上许多事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便是重新活过,我依然不会因情.爱罔顾身份。”南楚帝道:“我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
☆、妇有七去
南楚帝从虞城归来之后,怒而出妻,诸臣劝而不止。一国皇后,若是德行无失,纵是皇帝也不能擅自废去。
秦悦在连廊听得惊心动魄,余氏根深蒂固于明城,余氏之女又岂是说废就废的。尤其是皇后的兄长,大司马余刚据理力争,称皇后贤德,掌管六宫并无失德,陛下不该因宠幸昭仪岳氏而废后。
秦悦觉得头疼,她这般只顾穿衣打扮、爱慕虚荣的人怎就被牵扯其中?恐怕不等她打点好出宫之事,便要被余家人杀人灭口了。
而今北境稳定,鲁氏又乱作一团,分明是南楚帝要借此事打压余家。秦悦竖耳倾听,只听“啪”地一声,她大抵可以猜测到余刚以脸接住了奏折的模样。
南楚帝暴怒的声音传来,“好个德行无失,你自己看!”
待到下朝之后,诸臣又聚集在了乾明宫的后殿,秦悦知晓这些人都是替皇后求情,其中包括她的“父亲”岳子荣。秦悦心知若是被诸臣看到她守候在此,恐怕弄巧成拙,她只得先行回到毓琇殿回避,不偏不倚,恰好看到见岳临渊正在等她。
其实她想知道的,从燕榕口中便可得知,她实在不想同岳临渊多说一句话。可这不速之客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内室等她。
他一见她,便笑逐颜开,“恭喜妹妹,你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秦悦在他身旁坐下。所谓身不由己便是如此,她分明厌恶于他,却还要装作亲生兄妹般的模样。
“待皇后势败,你便是这宫里最得宠的女人。”岳临渊笑道:“要好好把握。”
秦悦亦是笑道:“多些哥哥提醒。”
“你可知昨日坤明宫中发生了何事?”岳临渊见她不明所以地摇头,却是压低了声音,“陛下昨日于坤明宫中,撞破了皇后与一个武生的丑事,那男子尚未来得及跪地求饶,便被一剑刺死在了床榻之上。”
秦悦知晓皇后素来喜爱看戏,常常沉溺其中、废寝忘食。南楚帝与她虽不恩爱,却是不曾约束于她,便是天子几年不踏入坤明宫也是常事。
“皇后的这般喜好,是从何时开始的?”秦悦反是好奇。
“不知道。”岳临渊摇头,“但是她喜爱看戏,至少十年。”
一个女子将最美好的年华给予了一个胸中只有山河的男人,任凭他如何待她,她只得默默承受。秦悦不由觉着好笑,这世上男子多情,便是风雅,女子出墙,必然是罪无可恕。她一直以为楚人豁达,可是在男女之事上,女子始终抬不起头来。
南楚帝对皇后,除了存着一丝当日保他登基之恩,大抵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加之陛下一心想要削了余家的兵权,此次恐怕不止出妻这么简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南楚帝当日追封元妃,到底是怀念元妃,还是为了稳住手握兵权的两个儿子。他今日又要废后,到底是因为愤怒,还是为了将余家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