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句,听得燕榕云里雾里。只是未待他明白过来,便被齐赢拽着出了宫,说什么世间美人美酒,皆藏明城之巷。
及至月如银盘,悬于墨色长空,燕榕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燕桓半敞着衣衫靠在软垫之上,却见齐赢也如他一般,松开领口吹着夜风。
“你……”
“我……”
二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燕桓执起酒盏,“你先说。”
齐赢道:“我想与你同去连江城。”
“我要说的也是此事。”燕桓缓缓晃动手中的瓷杯,“你此去……不要教她起疑。”
齐赢诧异道:“你这番动作,为的难道不是迫使她无可隐藏?”
“她所欺瞒之事,我要她亲口说与我听。”燕桓自诩多的是威逼利诱的手段,可是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然后?”齐赢兴致盎然地盯着燕桓,“是哄骗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向她承认你的狠毒手段?”
燕桓眉梢微动,没有答他。
“对待女子,不外乎察其心思、投其所好。”齐赢面上浮起淡淡的怜悯之色,“你却试图一较高下,以胜者自居。燕桓,你从一开始,便错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本王。”燕桓只觉胸口升起一团恶气,却是在体内叫嚣无处发泄。他何尝没有察她心思,投她所好?可她为何迟迟不肯对他敞开心扉,真心以待?
燕桓冷嗤一声,“便是错了,也强过你一开始便输了!”
“输了?”齐赢有些好笑地琢磨着这两个字,“心爱的女人面前,纵是身心俱输,我亦甘之如饴。”
燕桓烦闷,便又饮了一盏酒,酒入肺腑,千丝万缕延绵不绝。
“南楚与北齐数年征战,不过是为了金川城的铜山。”齐赢话锋一转,“你封地连江城,世人只道楚帝冷血,便是将那不毛之地封于你。”
“舆图之上,一江之隔的是白水城,过了白水是金川。”齐赢的声音愈发高昂,“楚帝最为喜爱的,恐怕是你这自幼失宠的长皇子?”
未曾料到齐赢能洞察此等机要,燕桓一个不慎,酒杯划出指尖,落于地上。他却悠悠开口,“梁使齐赢之才,果真乃各国之首。应当将你留在南楚一辈子,本王才能安心。”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得了珍宝,从来只想着掩在被中深夜独赏,实在无趣!”
齐赢忽然仰面而笑,“自殿下从乾明宫觐见归来,面色愈发深沉,莫不是陛下等不及了?”
燕桓微微抬臂,去触碰落地的酒杯,岂料那酒盏破碎,令他指端一痛。
小指之上的红线蜿蜒而下,脑海中便又浮现出少女红着脸勾着他小指的娇憨模样。
“殿下早一点回来,回来陪我好不好?”
☆、寒冬腊月
天色越冷,越显星辰别院舒适温暖。秦悦按着白薇的嘱咐每日服药,身上的红疹已经渐渐消散,便是连早晚高烧不退的症状也日益消弭。
自她跟随文锦学习凫水一来,每日要入浴汤数次。待她在水中畅游一会儿,又没入水中憋一会儿气,便会累得连连喘息。刚想爬出去,却被坐在远处的文锦以竹竿为兵器,对着她的肩膀点了一记。
那竹竿极细,触在身上痛极,秦悦难以忍受,便又“扑通”一声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