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尧碰面的时间在今天,眼看就要到时间了,而我给何叔拨打的通讯却始终无人接听。我一下想到了祁君哲,今天是周末他一定在书房。
“大哥?”书房的门半掩,我推门而入。书房里除了祁君哲之外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男人。在这个家住了这么多年,我头一次见有陌生的客人来访,还是一位和祁君哲亲密到可以随意勾肩搭背交谈的人,出于好奇我不禁多打量了那个男人几眼。进门的那一刻我们不经意间四目相对,那男人似乎在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新奇二字。
“什么事?”祁君哲的脸色突变语气也很不友好,明明在我进门前他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这脸色变换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对这样的美人儿怎么能这么凶呢?”那男人朝我走来,双手随意的搭在了我的肩上将我整个人推向了沙发。明明还有很多空位提供但这个男人偏偏和我挤进了同一个单人沙发。
祁君哲朝男人刮了一记刀眼黑着脸警告:“别对他动手动脚。”
可男人不为所动甚至还刻意挖起了祁君哲的墙角,把我误会成了祁君哲的小情人。
他指了指祁君哲,大放厥词:“这个男人不怎么样,冷冰冰的,没什么情趣。你以后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嗯?我不仅床技一流,还会付你双倍的价钱。”男人的手轻挑的挑起我的下巴,嘴里说着令人反胃的话,跟他这个人的长相果真匹配都是一副轻浮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我拍开他的手离开了沙发:“您误会了,他是我亲大哥。”
“你真是他亲弟弟?”男人惊讶的看向祁君哲发出了不可置信的言论:“兄弟,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还有这么一个水灵的亲弟弟?我还以为是你新换口味包养的小情儿呢?”
“你该走了。”祁君哲无情的下达逐客令,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根本没有表露出任何想要回应男人问题的打算。
“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谁叫你打电话不接,我可是好心带着大项目给你送上门来了。”男人无奈起身,碍于自己私闯民宅理亏的情况下不得不离席。
临走前男人扭过头朝我笑道:“今天就这样回去了属实可惜,祁弟弟我改天再来看你。”
“好的,您慢走。”我假笑着跟他道别。他说了很多话,有那么一句就像一根尖锐的针一把扎进了我的肉里:我还以为是你新换口味包养的小情儿呢?祁君哲会有床伴亦或是交往对象并不奇怪,但没想到亲耳听到别人提及的时候会是那么的刺耳。这个该死的男人捣毁了我本该平静的心情。
“找我有什么事?”男人走后,祁君哲将书房的门大大的敞开,生怕关起门来我就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贴着祁君哲撒泼:“何叔的号码打不通,我要出门。”
“他休假。”
“可是,何叔前几天才跟我提起过他不休假,我想出门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而且是你允许的,我没记错,何叔是这么跟我转述的,我幽怨的盯着祁君哲,答应我的事他总能说变就变,完全不理会我的心情。
“我让他休的。”祁君哲将手上的书合上了,声音异常的响:“你出门是为了什么事?”
我用绵软的语气央求他:“家里待久了,想出去逛逛,大哥你就让何叔带我出去吧。”虽然肚子里憋着一股气,但这时候我要是逆他的鳞就别想出门了,所以我刻意把说话的语气放软点声音再甜点,多少能恍惚的作用。
祁君哲冷哼:“有事求人的时候你真是花样百出,没事的时候也不见得献殷勤。这个约你赴不了,难道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了?”
“你监看我的手机?”演绎的热情在这一瞬间退却,取而代之的是腹腔里压抑的怒气达到了顶峰,五味杂陈的情绪撕扯着我的胸腔,我自嘲的笑了笑,低声控诉:“提议好好相处的人是大哥,监看我手机的人也是大哥,这一步非做不可吗?”
“你的行为举止太出格,让我时常感到困扰。我穿纪尧的衣服你愤怒,你用你的手入侵了我的身体折磨我,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跟我说好好相处维系兄弟关系,这维系兄弟之间关系的方式还挺特别,你让我怎么想。你以前根本不屑于搭理我,其实现在也没必要监管到这个地步,我饿了会自己吃饭,出门了到晚上也会自己回家。”
“你也不该管我跟那个男人相处亦或是交往,因为我把目光转移向其他男人对你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不是吗?可你总是不理解我的心意。”
祁君哲脸上的神情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动,就像是看了一场无趣的闹剧。
祁君哲:“比起你是祁家的私生子,祁家的男人喜欢男人若是传出去才更令祁家丢人。收起你那些无厘头的猜测,我是你大哥,我不管着你谁管着你。”
我嗤笑了一声,觉得他虚伪:“大哥又忘了,你从小到大可都不屑于搭理我。不过现在的一切吧就随大哥的便吧,你管你的我做我的,纪尧的约我非去不可。”
“现在你是连装都不装了?”别看现在的祁君哲语气如常,事实上早已火冒三丈。
“大家都摊牌过日子,我不想装得太累。”我甩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书房,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可想而知在祁君哲心中一向乖巧的我开始忤逆他是有多气急败坏。
我想方设法出了宅子,只要打个计程车就行。但我没想到电话卡竟然被祁君哲做了停机服务,但是有什么关系,我有脚,走出去还不成吗。
从这里到市中心是一段非常遥远的距离,徒步更甚。但我不可能回家,不能让祁君哲的计划得逞。
“哟,离家出走呢?”是刚才被祁君哲轰走的那个男人,他此刻戴着一副墨镜慵懒的靠在他那辆红色的骚包跑车上。他的言语太轻浮,不大想搭理这种人,我无视了他的发言。
那人不依不饶的出现在我跟前:“上哪去?哥带你去兜风。”
“不必了。”我的拒绝很直接,但这个男人的脸皮天生厚,人也很热情聒噪,完全不当回事。
“从这走出去你确定?一天一夜都走不完。”
其实他说得对,这么长的路用脚走到明天都走不到:“那就麻烦哥哥你了。”
我朝他笑了笑,男人似乎心情大好,拽着我坐上了他的副驾驶,并且替我系好了安全带,看不出来人还怪贴心的。
“跟哥说,上哪去?”
我给男人看了地址,跑车开始在蜿蜒的路上驰行。
到了目的地,男人主动打开了车门,行为非常绅士。这个男人闭上嘴的时候,人是挺好的:“谢谢你。”我朝他鞠了个躬。
“真感谢我,下次请我吃饭吧。”男人将他的名片塞进了我的手里,笑眯眯道:“我叫廖文野,跟你哥一样的年纪,以后你就叫我哥吧,有什么事随时都能找我。”
“好的,下次一定请哥吃饭。”廖文野我确实该好好感谢他,他以后指不定就是我顺利出行的好帮手。
咖啡厅里我没找到纪尧,向服务员打听时他们说他在店里呆了挺长一段时间而后又离开了。是我来得太迟了,纪尧大概以为被我爽约了。
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正想着向店里的服务员寻求帮助,兜里的手机忽然持续不断的发出震动声,看来祁君哲已经将手机恢复了网络。不用看屏幕上的信息也知道上面的来电显示是谁。
我选择了无视祁君哲的来电率先点进了微信信息栏,纪尧给我发了几条消息,因为学校临时有事要他去办所以他不得不赶了回去。微信里我表达了歉意很快就收到了纪尧的回复,简单的几个字就能让人如释负重,他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我安心的走出了咖啡厅。
没想到在来时的那条路口上廖文野的车竟然还在,他人依旧慵懒的倚靠在车身上,唯一变化的是他脸上的墨镜换了位置挂在了他胸口的衣领上。
其实这就是一次很好的套近乎的机会。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该向前。于是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文野哥?”
廖文野抬眼望了过来,转而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昂贵的名表,他笑眯眯道:“过去了三十分钟,还挺久呢。”
“你难道在等我?”我故作惊讶。
“那当然,没有我你难不成想要走路回家吗?”廖文野扬了扬下巴:“还不赶紧过来!”
这天上了廖文野的车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家。我让他带我四处逛了一圈a市直至夜幕降临的时候才返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候在门口的兰姨一发现动静立马朝我走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出门大少爷这一天可急坏坏了,来回出门找了几趟也没找到着人。他转告我若是看到您回来了跟您说去书房找他。”
“知道了。”我朝兰姨点了点头:“辛苦了兰姨,你快回去休息吧。”
望着兰姨离去的背影,我将手中握着的微型定位器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祁君哲当然找不到我,因为手机里的定位器早就被廖文野取出来后被我捣毁了。
书房的门大敞着,祁君哲不知去向。
正当我即将离开书房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仿佛从书房的尽头传来,一字一句喜怒难辨。
“大哥?”我闻声寻了过去,祁君哲就在书房的隔间,有一道可移动的屏风遮掩。里面是一间休息室,祁君哲平日工作到很晚的时候都会在这歇息。
“过来。”祁君哲拉开屏风倚门而立投来居高临下的视线,那双眼底黑沉沉的如同卷着漩涡的黑洞。
我到他跟前一声没坑,手机被他没收了去。祁君哲视察了机身,板着一张脸问:“定位器,丢哪儿了?”
“门外垃圾桶里。”我朝他眨了眨眼,补充道:“我给捣碎了。”
我以往竟没察觉到,祁君哲这个人的控制欲竟如此强烈。“你该相信自己的亲弟弟,我可是一个一直遵守规则的老实人,到是大哥你疑心太重。一无所有的人,能跑到哪去?”我伸手拿回祁君哲手里的手机:“对了,我觉得廖大哥是个很不错的人,他说以后会经常到这儿来找我玩。”
祁君哲皱起了眉:“你和他才认识多久,那只是人家随口一说的客套话罢了。”
“那可不一定。”瞧祁君哲那吃味的脸简直大快人心,指不定在心里已经骂了我千百遍,毕竟我可是抢了他的朋友。
“听兰姨说你今天一直出门找我?”我悠哉的走到茶几旁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冰凉的茶水下肚既解了渴又润了喉,我朝他笑道:“我今天就是和廖大哥呆一块的,他带我逛了大半个a市。他人不仅长得帅还幽默风趣。所以我邀请他到我们家做客,我还挺喜欢他的。”
“他什么样的人?你就敢把人往家里带?”祁君哲的眸染上了温怒。
喝完手中的茶水,我又续上了一杯朝祁君哲的方向凑去,茶水递给了他,假意讨好:“廖大哥是你的好朋友,大哥的好朋友跟弟弟的关系好点怎么了嘛?”
“只准你自己跟别人交朋友,我跟别人交朋友就不行。你要不喜欢我和廖大哥来往也行,你保证以后不再干涉我出门,以这个作为条件来交换我是很乐意的。”
祁君哲拒接茶水继而冷哼道:“你想的到是挺美。”
祁君哲要真大发雷霆也没什么,但那受气桶的角色我可不乐意当。我扬起嘴角一把贴近祁君哲,晃了晃他的手臂,祁君哲这个脾气吃软不吃硬,只要温声软语的讨好,要是顺利的话就能消他大半的气焰:“哎呀,都是玩笑话。放心吧,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大哥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抢呢,你跟他的关系肯定是最好的。”
祁君哲漠然的瞥了我一眼,又一个冷哼。
到了最后,这个提议以不成立告终。这些结果都在我的意料之内,祁君哲要是松口答应了那才叫见鬼。这个男人心眼子比针都细,要想捞到好处还真不容易。
会为友情而争风吃醋的祁君哲,真稀奇。还以为这个人就只是个薄情的混蛋呢,真没劲儿。
第二天手机信息一响廖文野真找来了。
兰姨正好也在这时捎来了消息:“小少爷,廖家的大少爷找您来了。”
“大哥他?”
兰姨:“大少爷出门有些时间了。”
祁君哲不在,当然得好好利用这个出门的机会。网上收集的信息都有了,今天正好可以寻着那个地址去看看。
“对了兰姨,一会儿我出趟门可能会晚点回来,午饭就不用准备了。出门是大哥允许的。”
“好的,那您早些回来。”兰姨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怀疑,人也退下了。
客厅里廖文野穿着一身昂贵的高定私服,发型也是精心打理过的,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那些小糕点都是我从超市买回来的便宜货,没想到这位大少爷也不挑。
“好吃吗?”我也拿起一块绿豆糕含进了嘴里,这个就很好吃。
“卧槽!你怎么跟鬼似的走路也不发点声音。”廖文野是真吓了一跳,险些被糕点呛到。
“是你吃的太专注,没空注意到我。”我无辜的耸了耸肩,只好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今天也要带我出门玩吗廖大哥。”
廖文野接过水一饮而尽,高兴的挑了挑眉:“那是当然,你想去哪玩儿,哥都带你去。”
与初次那次一样,我给廖文野亮出了地址。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跑车停在了a城最繁华的住宅区。
下车那一刻廖文野有一瞬间的惊讶:“我说这地址眼熟呢,之前在这买过一套房户型不错配带江景。你是看上这儿的房了?眼光不错。”
网上查询的时候就有介绍。这一带的江景别墅在a城是出了名的响,特别是越近海景的房子越昂贵,每套别墅的占地面积都非常可观,修建的风格也不尽相同。
“你说我的父亲真的会住在这个地方吗。”我望向那片富丽堂皇的房区,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患风湿病,特别是上了年纪的。
“你连你父亲住哪儿都不确定?”廖文野讶异:“那就好心理准备吧,你网上找的多半是冒牌的,完全没有真实性。”
“对,很可笑吧。七岁那年开始我就没见过我父亲,他不来找我,所以我只好去看望他了。”廖文野不知道我来这的目的,不过他要是知道了也无所谓,我并不打算隐瞒,破事一件而已。
“你……”廖文野欲言又止。他的神情很好猜,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私生子。”我解答了他的疑问:“你不也是一开始就怀疑了吗,现在却不敢确认了?”我说的话都是有依据的。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否认了不是祁君哲包养的人而廖文野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转变已经可确认,我是祁家私生子的事他就已经在怀疑了,对于不是正儿八经的祁家人的我于他们这些少爷而言都是不值得尊敬的。他们的态度也不必过多在意,因为那确实是不可改变的真相。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意思。”廖文野饶有兴趣道:“带着我上门找你爹,这事得成。”
“我找我父亲,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这你不懂。”廖文野装模作样的扬起了下巴,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惯犯竟顺起了我的手。
想抽回已经来不及,廖文野使的劲儿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他是真能整活儿。混乱之下我胡乱找个了理由,边说边试着挣脱:“廖大哥,这不合规矩。”
“咂,我现在就发朋友圈官宣成了吧。”廖文野说着竟真的掏出手机捣鼓了起来,事情忽然间就完全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
这情况更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你。倒也不必这么较真。”我试图抢过他的手机来阻挠他的行为,但他的眼睛是真的尖,每一下都正好完美躲过。
实在气急攻心,我一个胳膊肘缠脖给他从后背勒住,廖文野猝不及防这下手机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廖文野双手环胸一脸笑得不怀好意,也没有把手机抢回去的打算。
刚点开他的微信朋友圈那一刻我立马把手机给他扔了回去,被耍了,廖文野的朋友圈从没发过任何动态至今空白一片。
廖文野捏着手机乐了:“失望啦?本少爷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等你真正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天全国各地的媒体都得为我们祝贺。”
勉强忍住了骂人的冲动:“还是廖大少爷想得周到。”虚惊一场,白费力气瞎折腾了。
廖文野扬了扬下巴,一看就是被夸爽了:“那是自然。”
“真到了那天再放个火箭庆祝吧。”真难对付,这一脚真是踢在棉花上了。
“只要你喜欢,在月球上造房子也是小事。”
“噢?这么阔气。你要是我大哥那该有多好。”我实在好奇,像廖文野这样话多又油嘴滑舌的人是怎么和祁君哲那种古板脾气又怪的人成为朋友的。
“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想知道?”廖文野这人不厚道,竟卖起了关子。
“你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虽然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但廖文野这张嘴我还是更相信他会闲不住。
“世交,要不是长辈代代相互交好,就他那臭脾气铁定没朋友。”提到这事,廖文野不禁佩服起了自己的大度,好友那怪脾气他一忍就是十几年。
“他小时候脾气也很烂吗?”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祁君哲是温柔的。
“也不全是,是后来才变的。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再见的时候一整个人都性情大变了。”廖文野王讲述的字里行间已经给出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刚回国不久的我被祁君哲知道了真实的身份。他原本应该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最后却因为我的出现而成为了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可怜人。除了这件事,我想也没有其他的原因能导致他发生如此极端的变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惭愧的认为自己还是没有那一股像恶魔一样的狠劲。没有人教我该怎么做才能有效的处理这段糟糕的兄弟关系。我希望这具身体里跳动的心脏能像坚硬的花岗石一样决绝,像蛇一样冷血,可偏偏它是肉长的,外界给点刺激它总能轻而易举的被左右。祁君哲的不幸是一道迈不过的坎,因为这道坎因我而起。我一度糟糕的认为闹着离开祁家这件事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还好你没随你哥那臭脾气,祁家两个儿子,有那脾气的他一个就够了。”
“他平常是怎么样的?”祁君哲那么难相处的一个人,廖文野却和他称了十几年的兄弟,在他人眼里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为了留个好印象,廖文野总不能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在兄弟的弟弟面前讲兄弟坏话的事哪能说,所以他选择转移话题:“你们不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吗,怎么还这么好奇他的事儿?”
“他不经常回来,只是这段时间比较频繁。好奇他是因为我不曾了解真正的他。”如果从小一起同居长大,关系也就不会这么糟糕了。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才能够有表现的机会,而我没有那个机会。
“反正他这脾气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以后总有人能给他收拾服帖。”廖文野正经不过三秒:“就像我跟你,可没有人能对我随叫随到,除了你我的心肝宝贝儿。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得给我当媳妇这事才算成。”
“我名声不好,廖家是个名门望族总不能在儿女情长这件小事上坏了风气。”廖家在a市的名声不小,虽然从未刻意去留意,但媒体上的推送时常提名。
廖文野不屑道:“本少爷娶喜欢的人进门我看谁敢多嘴给他嘴皮子剁了。”
廖文野要是过过嘴皮子那我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可偏偏那个态度严肃得可怕,趁今天这个机会给解释清楚最好:“廖大哥以后的生活肯定是美满的,而我给不了。我作为祁家私生子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保不准哪天倒霉点就被爆出来了也是有可能的。你是帮助过我的人,我不希望你未来的生活里遭受这样的风波。”
如廖文野所言,很遗憾,我并没有在这个地址上成功找到我那名义上的父亲。虽然这处确实也有他的房产但那也只是曾经住过的一小段时间,并不是他定居的住所。
而廖文野的嘴巴此刻就跟个马达一样不停不休的仍旧惦记着上一个话题。
逢时,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喂,哥?”其实我并不想接这个电话,但它偏偏又是此刻的救命稻草,我接了电话廖文野也就消音了。
“人在哪儿?地址发我微信上。”祁君哲的声音似冬夜里刮起的风,寒意丝丝入骨。
“我过会儿就回去。”我可不敢让祁君哲知道我跑了个什么地方:“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祁君哲的音色明显变化,警告的意思显而易见。
“你总跟个爱操心的老头一样,挺惹人烦的。”
而后,我单方面挂了电话。我的通话刚结束,廖文野的手机就开始响了。
“好兄弟,想我了啊?”廖文野开口就是不着调,他朝我挑了挑眉神情变得意味深长:“没错,跟我一起呢。行。”
一分钟没到廖文野既点头又保证,全将我给出的信号视而不见。
通话简单的结束了。廖文野还有脸看过来:“先去商场一趟,你哥问我拿地址我给报那儿了。”
本以为要被坑害一把,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意外的稳重了一回。
“走吧。”悬着的心落回了肚里,我朝他露出欣然的笑:“还是廖大哥心细。”
廖文野的神情难得严肃:“过奖了。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的过往,但他总不能一直禁锢着你自由。你们家保姆人挺好的,没有她我今天也难把你带出来。走吧,你哥到了要不见人估计得把商场炸了。”
这里离商场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开车就更快了。我们到的时候祁君哲估计还在路上,廖文野领着我在各个楼层的服装店逛了一宿,明明是他自己点名要买的衣服最终都试到了我的身上。在换第五套衣服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铃了,是祁君哲的来电,我没接。在试衣间呆了大概五分钟我重新换上了原来的衣物。开门时祁君哲果然到了,正和廖文野并排站着,两人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谈了什么脸色都不太对劲。
我走出试衣间廖文野一下就来到了我的身边:“怎么又换回了这身衣服,不满意新衣服?”
“你要给我买吗?”我打趣道。
廖文野朝祁君哲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冲我笑道:“那是当然,你是我的人给你花钱天经地义。”
“服务员,买单。”
前台的服务员火速朝这边赶来但并没有接过廖文野手中的卡反倒朝他鞠了个躬,恭敬道:“感谢您对本店的支持,这些打包起来的商品那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包括这位先生手上的这套也是。”服务员伸出右手朝祁君哲所在的方向示意。
廖文野捏着手中的卡,朝祁君哲‘咂’了一声,表示不满:“你这哥们可真不够意思,我表心意的活儿你都能截胡了。”
可惜祁君哲背对着他,也没打算转身给予理会。
廖文野俯身凑到我耳际发起了牢骚:“你哥把你管得也太他严了,要跟你谈不成恋爱我得死不瞑目。刚才你换衣服那会儿我都怀疑他以后要给我弄死了,你可不要辜负我这个为了爱你愿意以身犯险的好男人啊,我的心肝宝贝。”
本来廖文野因为我而被指责我还挺愧疚想着日后多请他吃一顿饭,这下心思全散了,过多的体谅恐怕带来的只有误会:“廖大哥估计是忘了我之前说的,执着于我这样的人,带来的只有不幸。”
“怎么连你小子说话也这么难听。”廖文野低声又骂了一句。
“你俩没事凑那么近干什么?”祁君哲领完前台打包好的东西回头就看见两人都脸贴脸,没来由的怒意直冲天灵盖,拽着廖文野的衣领硬是甩出了一大段的距离,朝人冷着脸道:“讲话也有正常的距离,你嗓门平时都跟大炮似的,他耳朵也不聋。”一句话把两人都骂了遍。
“回家。”祁君哲反手拽着我出了商场。但到商场门外我挣开了因为他的手劲实在太大,祁君哲回头盯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瞬间变了温度:“舍不得?”
“对,很痛心,因为你棒打了鸳鸯。”我绕到祁君哲身前,与他眼神交汇时我浅笑道:“大哥应该祝福我们,而不是怒气冲冲的赶来商场,就像是来抓奸的一样,很不符合你的形象。除了这个,你还把廖大哥的功劳抢了,那可是他精心为我挑选的衣服,他该伤心了。大哥你要一直这么做的话,我估计跟谁都谈不成,你要负责吗?”
祁君哲当面说着别人的坏话也不心虚:“他玩得太花,脏,不适合你。”
廖文野搁后边站着脸都绿了。
“不好意思廖大哥,我大哥就是嘴臭,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下次再见,下次我请你吃饭。”
“我只是实话实说。”祁君哲朝着廖文野的方向又补了一刀。
“……适而可止。”我拽着祁君哲赶紧离开现场,免得两人打起来误伤路人。
“廖大哥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说的话也太难听了。在外边还是给人家留点面子好。”
“你不提他,他就没事。”祁君哲把手里的东西往后车位一放若无其事的坐上了驾驶座:“把安全系好。”
“这不是怕你没朋友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是为廖大哥鸣不平。”
“……”
“你生气了?”祁君哲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虽然他的脸色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但我更相信他是生气了,我朝他凑近了些故意道:“你真的很小气。像廖大哥不仅脾气好,人还大方。还要在月球上给我建别墅,而你却连我出个门这种小事都要计较和生气。”
“他还说了什么。”祁君哲问的面无表情。
我没有立即答复祁君哲的疑问,在漫长的等待中他皱起了眉。我忍住了笑意,他难得有那么一次是好奇心重的时候,现在得不到回应脸都憋绿了,这可是难得的最适合糊弄的机会:“他还说要给我很多钱花,让我做他们廖家的媳妇。给我钱花可以,但现在做廖家的媳妇似乎太早了些,所以我跟他说先考虑考虑。”
“给多少钱?”祁君哲面部变化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不想放过,但是他的脸色还是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毫无变化,真没意思。
“全部家当。”
祁君哲淡淡道:“祁家不缺那点钱。”
“那也不是我的钱,但廖大哥给我的就肯定是我的钱,你说对不对?”
哪怕是随口说说骗骗我也好,奈何祁君哲没那耐心所以只字未提。他安静的开着车,我们方才交谈的一切就像从未发生,所以说祁家有钱关我祁玉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