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猎,韩府因韩斐之事,没有来猎场,景王因被禁足,亦是没有到场。
此次能参与狩猎的,也只是皇子与大臣或大臣之子。天蒙蒙亮,层叠缥缈的云雾笼罩在将明未明的天空中,围场里的火把燃烧着,照亮着周围的一片暗色。
皇后从皇帝的帷帐出来时,已是卯时末。
东边的冒出了璀亮的红光,穿透缥缈的云层,照亮了半方天地,今日的风不大,风里却透着刺骨的冷意,顺着宽大的袖袍灌进去,凉的小臂有些难受。
元芮搀扶着她的臂弯,“娘娘,帐里已备了热水。”
皇后看了眼东边的红彩,敛去眸底的怅然,朝帷帐走去。
她帷帐后方是宁贵妃与明妃的帷帐,宁贵妃的帷帐外守着两名都卫军,明妃的帷帐外,却只有宗掌印一人。
他就立于帷帐外,双手搭在腰间的暗扣上,微仰着头也看向东边的方向,因他仰着头,喉结突出,时不时的滚动着。
皇后多看了几眼他面上的面具,黑色纹路复杂却又平整,在晨曦的冬日里,竟有种大雪过后,消融散出的冷意。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对方转头看向她时,朝她行了一礼后,便又立在原地。
有那么一刻,皇后很羡慕明妃,想起方才陛下答应她的事情,心底的忧郁淡下去了一些。
她疲惫的垂下眼,与元芮走进帷帐里。
天大亮了,可依旧阴沉沉的,晨曦时的那一缕红光已被雾沉沉的黑云湮灭。
幼容是辰时末醒来的,她捏了捏酸疼的后颈,只觉得这一觉睡的及其舒坦。
她洗漱完,做好一切,早膳也都端进了每处帷帐里。
幼容看着还窝在锦被里睡的昏天暗地的沈默,不由得有些头疼,轻脚走过去拽了拽被她压着的锦被,“公主,天亮了,用过早膳就该去准备猎场的事宜了,公主可别让陛下与众位大臣等着你啊。”
且不说落不落罪,先是丢人丢大发了。
沈默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困意正浓,眼睛都不想睁开半分。
这两个月不必像前世一样上早朝,整日里睡到日上三竿,已养成了不良的习惯。
正所谓,劣习难改。
沈默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被窝里,嘟囔了一句:“再睡小半个时辰。”
早膳送到帷帐外,宗禄接过,只走了宫女,掀帘走进帐内,幼容见他进来,叹道:“公主,宗掌印将早膳都端进来了,您快起来洗漱用膳吧。”
“再睡半个时辰。”
闷闷的声音从锦被里传出来,带着未初醒的朦胧鼻音与酥软。
宗禄低敛了眸,放下早膳,“幼容,你先出去。”
比起公主,幼容更怕宗禄。
当下也不敢反驳他,且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也看出来了,宗掌印不会伤害公主,是以,并未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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